墙上挂着一幅装饰画,一幅寻常古代仕女图,衣衫繁复,画中绿色的部分鲜艳异常。
萧承羽的手指微微轻抬,向站在珠宝柜台后面的女销售问道:“那幅画能转让吗?”
沈平和卢方长愕然,这是珠宝展,不买珠宝买画?
女销售生得一张洁净纯白的鹅蛋脸,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嘴巴抿紧:“买,买画?”
“对,请帮我问问你们负责人,那幅画我要了。”
这事也是头一回,女销售转身去找负责人,负责人听完朝这边瞟了好几眼,沈平脚趾抓地,只觉得尴尬,赶紧抬头看画。
不难看出画中画的是唐代仕女,高绾发髻、晕染眉目,露胸披纱,前额发髻上簪步摇首饰花,姿态风情迷人,画不近看,也难判正伪。
负责人过来后尴尬表示那画就是普通的装饰画,不在出售之列。
萧承羽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果我买下珠宝,作为赠品送我如何?”
负责人哪能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一时间梗住,萧承羽扫过他们的珠宝柜台,目光顿住。
他手指点在一串琥珀手串上,沈平一看,好货色,表面呈现玻璃光泽,自然灵动!
“买一送一。”萧承羽目光灼然。
琥珀手串的珠子大小在10mm左右,每克单价一般就在200元以内,若琥珀手串的珠子大小在15mm以上,每克单价就要到300元左右,若是超过20mm,单价可达400元左右。
这一条是20mm,展柜价格定在450元每克,符合市场价格。
沈平探头一看,单价不贵,重量不轻,这一条手串重31克,算下来得一万三千九百五!
娘的呀,小菩萨为了那幅画,还得搭上一万多块,这账他怎么算不明白了?
刚才还在迟疑的负责人立马嘴角上扬,他们可是定了销售KpI的,从天而降一万多销售,不要白不要,不就是送幅画么,算个什么。
一改之前的迷惑不解,负责人立马让柜员拿手串,亮付款码。
萧承羽连一毛钱价也没有还,顺快地扫码付账,把画从墙上取下来,送到萧承羽手上。
直到回到自己的柜台里面,沈平才凑过去仔细看,扫着扫着眼角抬起:“孔雀石粉?”
怪不得衣衫和首饰上的绿色比其它颜色鲜艳,一般人看到肯定觉得就是普通的描画,才会出现色彩不均的情况,哈哈哈,沈平在心里笑开,这笔账,原来是这么算的!
孔雀石是玉石料,又叫绿青、青琅、石绿。
其颜色和孔雀羽毛的颜色极像,古代是贵族专用,据说埃及艳后曾用它制成眼影。
孔雀石的花纹不密不疏,绿色有浓有淡,19世纪就被欧洲皇室引为皇室珠宝。
而在华夏,古代画作绿色的地方会用孔雀石粉末来作,存千年而色不变。
这画颜色不均,有艳有淡,绿色太过突出,不懂行的还以为描画的人水平不行。
“唐画中的仕女图一改前人紧窄婀娜之风貌,丰肌为美,赋色层次明晰,面部晕色,衣着装饰,极尽工巧。还有这张……”
“硬黄纸!”沈平扫向四周的人群,赶紧压低了声音:“唐、五代用粗厚绢为多,硬黄纸较为珍贵。”
他妈的,这要是唐画,真是绝了,五千万以上走!
一万多对五千万,这笔账划算到天上!
沈平激动莫名,萧承羽示意他噤声,会在珠宝展上捡到这么个大漏,绝了,绝了啊。
萧承羽不改前色,刚才一碰,他如同穿越到画作中,原来是实景画作,眼前就有仕女摇扇披纱而过,活色生香,妥妥的唐画!
他平静地说道:“一会儿我们先回老宅一趟,把东西收好再说。”
“行。”沈平激动得拍着胸口。
卢方长在边上听得半懂非懂,掏出烟,一看场合又塞回去:“反正是赚了?”
沈平嘿嘿直笑,卢方长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占了便宜少他妈卖乖,省得失大。
三人达成默契,只等午休的时候抬脚就走,回到老宅将画放进保险库。
下午再回到珠宝展,萧承羽只是盯着珠宝玉石猛瞧,原石也不放过。
有了前面两天的波折,后面几天顺顺当当,没人闹事设局,安保方面平安无事,萧承羽一次性地看足了所有类别的珠宝玉石,一饱眼福也收获良多。
那幅画被萧老爷子再次鉴定,确定是货真价实的唐仕女图,立刻广而告之。
一时间,萧承羽再次成为热门人物,小菩萨的名号在北州更是响亮!
珠宝展会顺利结束,北虹珠宝成为最大赢家,名利双收,成交流水全场最高。
与十三行联手的古董首饰展大获好评,格调高,瞬间拉开与其它同行的差距,祝絮梵的公司首次承接如此浩大的展会安保工作,顺利结束,资历上添上重墨的一笔。
收官当日,两家联合庆祝,顺带上了安保公司的伙计们。
一群人成群结伴地离开,一夜狂欢,好不热闹,祝絮梵难得喝了不少,眼前迷蒙。
她突然起身,举杯踉跄着来到萧承羽面前,伸手抚向他的眼睛:“萧,萧承羽,好厉害。”
众人静默,萧承羽脸颊微红,她手指微暖,指腹却不柔软。
“买一送一,送的是唐画欸。”祝絮梵的舌头有些打结:“你,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萧承羽含混地应了一声,这姑娘是自己在娘胎里结下的小媳妇,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萧承羽!”祝絮梵突然扯高了嗓子,一双眼睛里满是水雾,眼尾微红,她肆意地笑着,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个,你一定会成功,干!”
还没等萧承羽拿起酒杯,咣当一声,祝絮梵没握好杯子,整杯酒洒到地上,她人也软了。
两家长辈闻声看过来,见到祝絮梵软绵绵地往下栽……
萧承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住她的腰,祝絮梵大半个身子歪进他的怀里,倚靠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好困。”
安虹瞳孔震动,萧家三位长辈对视后嘴角带笑。
祝绪呈恨得咬牙,好你个萧承羽,刚和你说过娘胎里定亲的事,你就敢搂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