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绪呈一时语塞,没错,这年头的确是要资源整合,找到一个圈子互相合作到实现共赢,但是吧,叶怀英也好,萧承羽也好,都比自己的妹妹心思深,怎么搞?
叶怀英是走了,上回的人情也还了,但两家的往来还有,以后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老妈说叶怀英的父亲不会看上他们祝家,祝家在叶家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何况祝絮梵也不是能嫁入豪门的那种传统女性,方方面面不符合叶家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能顺利打发走叶怀英的原因,现在当家做主的依旧是叶璧。
但萧承羽嘛,祝绪呈眯了眯眼,两家关系太近了,两家长辈能交心。
彼此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长辈们当然乐意原本就要结娃娃亲的两人越走越近,可他为啥别扭?
妹妹太单纯,心眼太少,做哥哥的看哪个男人都心眼比藕眼多,都不适合。
三人正在这里挤挤攘攘,一边发出咣当巨响,惊得不少人朝声音望过去,一个盆正跌到地上,还在地上晃圈,一圈又一圈地,最终咣地停下来,落到地上。
这动静不说惊天动地,也算是不小了,萧承羽看着地上的盆,盆的主人正尴尬地冲过去。
齐罗汉先主人一步将盆捡起来,这盆口径不到四十,高度十公分出头,器型算中型。
盆的外面是完全素面,没有任何花纹,里面刻着缠枝纹,内有“延年益寿、吉祥如意”八个字,盆底磨损略微严重,有明显使用痕迹。
齐罗汉拿起盆来一敲,听了听声音,就笑了:“好家伙,白铜的啊。”
华夏唐代已经有了白铜器具,还是稀缺品,一品以上官员才能使用,晚清民国时期,白铜发展为重点工业,白铜制造的器具在民间普通使用,由稀缺走向大众。
刚才盆落地的声音虽然大,其实是闷声,不够清脆,现在齐罗汉一敲,更是验证了。
齐罗汉顺势又压了压,萧承羽晓得他是在看铜盘的硬度,白铜的硬度大,用力折易断,不像金、银那么柔软,这两者相加,是白铜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其实最直接的鉴定方法是火烧,真正的白铜越烧越黑。
齐罗汉是不可能烧人家的铜盆,只是大略一看,见萧承羽过来就塞进他的手里:“瞧瞧。”
今天像是成了验证萧承羽鉴宝能力的专场,萧承羽一摸到那盆,羽玉就有反应,同时还看到一些景象,是铸盆的工坊,再看那些人着装打扮,心下有数。
他没说来历,而是伸手摸着铜盆的底部:“已经包了浆了,以前能得起铜盆的人家都是大户人家,看这盆的制式,还有这工艺——应该是明代中期的白铜盆。”
盆的主人脱口而出:“准!”
萧承羽看这盆的主人很有几分儒雅的气质,四十多岁正值当年,气度儒雅,像知识分子。
“您祖上非富即贵。”萧承羽将盆拿给这位,顺口恭维道:“不是经商,就是做官。”
这中年男人更是叹服了,直接竖起大拇指:“我家族谱上有记载,祖上曾经有长辈身居高位,后来祖上又转经商,做官、做商都涉及,小菩萨的传言果然不假呀,眼头太准。”
萧承羽笑笑:“我下山不久,有些传言半真半假,也不能全信。”
齐罗汉站在他身边,意犹未尽地说道:“这盆是不是传说中的藏宝盆,这一盆在手,您家又是做官,又是经商,简直是气运爆棚。”
盆的主人哈哈大笑,和齐罗汉看着也是相熟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所以今天拿来只是给大家赏鉴,绝不售出,我还要留着当传家宝,多传几代。”
“行,您老就留着福荫子孙,我们只能过过眼瘾,”齐罗汉毫不介意地笑了。
这人反过来说道:“齐老板最近春风得意,听说拿下了原来八宝阁的店铺,改建成了芳宝阁的店铺,开了分店,财源滚滚,哪里需要我这盆呀。”
这话就扯到八宝阁,提到凌照山,萧承羽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纯心,自己还站在这里呢。
凌照山和萧家的这点恩怨现在不是什么秘密,齐罗汉面色微凝了一下,正色道:“凌董千不该、万不该去碰不熟悉的领域,更不应该利字当道,现在是狠狠砸了自己一道。”
萧承羽不说话,齐罗汉说道:“凌董有个好儿子,这小凌总还是扛事的,现在慢慢地就把事平了,只是赔钱,不至于有牢狱之灾,也算好结果。”
“至于我嘛,价格合适,位置合适就接过来,也不是做善事,就是为自己考虑。”齐罗汉说道:“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分早晚。”
这男人讪笑了几声,把盆拿回去归位,萧承羽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
如果没猜错,这个男人要么和凌照山的私交应该不错,或是眼红齐罗汉趁机低价拿下了八宝阁的铺子,要知道前阵子龙百江从凌照山那里拿到的是高价位。
一转眼,齐罗汉用原来价格的三分之一拿到手,怎么不让人眼红?
齐罗汉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对着萧承羽笑了笑,两人眼神对上,还生了几分默契。
全场最憋气的人还是龙百江,提到铺子就不得不想到自己高价收的两间,提到凌照山的名字何止是烦,简直是恨,恨他没帮到自己半分,反倒坑了自己一把狠的。
相较于齐罗汉拿下铺子的价格,他们是妥妥的高价,要是没有对比,尚能称个财大气粗。
现在有齐罗汉的情况做对比,他们成了冤大头,性质截然变了。
在他们开启这个话题后,骆雄早早地就走开,不想被卷入其中,萧承羽也没去追究刚才那人的动机,而是转身走开,站到了爷爷的身边。
“这人叫陈峰,半个行家,他也参与了那个平台的投资,只是占比小,麻烦也小点。”
萧老爷子慢悠悠地说道:“他可不是心疼凌照山,是想趁火打劫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