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外安雅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计划。第一个念头当然是赶紧找伊娜。
“今天?来我家玩?但是我今天陪米扎尔在学校呢!要来这边吗?”
伊娜居然不在家,本来去学校玩也没什么,只是哥哥也在的话…一定会很快揭穿自己独自逃跑出来的现实,然后一直絮絮叨叨。想想都很头大,还是别去了。
“哦,对哦!回圣殿吧!顺便问问母妃要怎么才能开门回去!”
说干就干,安雅在路边拦了一台出租车,坐上去之后,努力压低帽沿,用手机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圣殿。
一路上司机都疑惑地悄悄从后视镜打量着安雅,安雅只好一直伸手调整帽沿,顺便挡一挡脸。幸亏司机也只是看看,并没有主动开口来搭话。
诺达尔的皇室并没有对外公布自己不能说话的事情,只是说王后还在修养身体,既然如此,还是尽量不要让普通民众知道这件事比较好。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圣殿门口。安雅觉得这能算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十来分钟了。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对安雅说道:“你需要从这里自己走上坡去,圣殿里面的路,只有皇室和苏谛斯家族的车才能开上去。”
安雅点点头。从衣兜里掏了钱递过去给司机。
司机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安雅的手腕,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能收。王后殿下,愿神保佑您。能让您搭乘我的车,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安雅一愣,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圣绳。原来司机可能早在自己给他看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一路上在配合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谢过司机之后,安雅悄悄将钱塞在了后座的垫子边,这才下了车。往大殿走去。
以往他们都小心的照顾着自己,就算是开车来圣殿,也小心的绕到侧门,绕过了铜像,这才让安雅下车。
这次自己走路上坡,再走到圣殿,一定会经过当时发生事故的铜像和水池。虽然早已经被清洗过了,但不知为何,安雅总不敢从这里经过,也不敢抬头看那座铜像,总觉得上面还会有属于塔拉的血迹。
低着头缓缓的走到铜像前,安雅深呼吸了几下,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看那座留下塔拉最后的生命痕迹的铜像。举着法杖的铜像还是跟之前一样高大,只是法杖的上端,看起来有些被重物压过之后,弯弯的弧度。还能想象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安雅又深吸一口气,开始站在雕像下的水池旁,闭目默默为塔拉祈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就是个扫把星,塔拉也是被你害死的!赛伊德也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皇宫,应该离开的人明明是你!”
是乌雅的声音。安雅睁开眼,转头看见乌尔莎,乌雅和哈尔正在从大殿的台阶往下走。乌雅想要向自己的方向扑过来,被哈尔和乌尔莎一起死死拽住了。
“我们是来跟乌尔莎殿下告别的。她送我们出来,就看到了你。”哈尔一脸无奈,跟安雅解释着。
“你又在帮她!还有母妃,你也是,你也帮她!”乌雅被他们死死拽着,显得十分生气,只能在原地怒吼。
乌尔莎放开乌雅,走到安雅身前挡住她,这才对乌雅说。
“她也是我生的小女儿,我肯定要帮她。”
然后转身对哈尔说:“我就不送了,你们走吧,一路顺风。到了西部行省的家,给我发个信息就行。”
哈尔点点头,抱住乌雅的身子,连拖带拽把她拉进了停在雕像后面的车子上。
“哦,原来这里有台车子啊。”安雅这才注意到,如果一开始就看见哈尔的车,自己应该会悄悄躲开吧!
目送着车子开下了坡,乌尔莎这才对安雅说:“走吧,进殿里再说。”
安雅跟在乌尔莎身后进到了圣殿,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中间的祭台,想起不久前的事件,安雅怔怔地愣在那里。
“难道,我真的是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灾星?”
安雅正想着,乌尔莎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后殿再聊。
进到后殿的客厅,坐在乌尔莎对面,安雅这才仔细看了看母妃。这几天不见,感觉原本吃到圆润的体态,已经轻减了不少。盘着的头发里,似乎隐约夹着几根灰发。
见安雅盯着自己看,乌尔莎伸手理了理头发,试图挡住露出来的灰发,却拨乱了头发,反而露出了更多的白发。
安雅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用最外层的黑发盖住了它们,满眼都是对自己母妃的心疼。
“我说安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如果,你不待在诺达尔会更好?”
安雅对于母妃如此直接的问题,自然是十分意外,她愣了愣,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在想,最近都有这么想。”
“你想必多少听过一点那个诅咒的故事吧!但是在外面传的诅咒,其实只有一半。”乌尔莎突然接着开了口。
“当受诅咒的小公主诞下皇子或者公主的时候,诅咒就会解除。外公当年没有把这部分告诉大家,因为怕有人知道之后,故意加害于你。”
说到这里,乌尔莎没来由地呵呵一笑。
“所以最想你赶紧结婚的,其实是你外公。这些年没找到你之前,他一直念着,要是我们Aya已经结婚生子了就好咯!我觉得奇怪,让他赶紧给塔拉选夫婿,他又每次都不管自己事一般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走开了。”
那是因为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塔拉不是自己的真外孙女。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安雅正在想着,思绪又被乌尔莎的话给打断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在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之前,就生下皇子呢?至少怀上皇子吧?!”
“你知道今天乌雅来跟我提了什么要求吗?她请求我将你逐出苏谛斯家族。”
安雅听到这话,猛然看向乌尔莎的眼睛。
乌尔莎叹口气:“我怎么可能答应呢?但如果民众们也这么闹了起来,可就麻烦了。我知道你姐生起气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所以其实是我求哈尔把她带去西部行省修养的。远离首都,就不会闹出太大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