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镗心里一直拉紧的弦瞬间断裂,整个人都僵硬了,这句话就跟平地惊雷一样,炸的整个大脑都没法给出反馈讯号。
他想过俩人的相遇,可能是工作伙伴,可能是聊的来的朋友,也可能是别人介绍的对象,但唯独不可能是这种畸形关系。
可梁庭竹的眼神太认真了,根本不像开玩笑,而且谁会用这种让自己名声受损的事来作假?
“太荒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你还想再听一遍?”
程镗被噎回来,他张着嘴,嗓子发干,隐约中又想到了别的:“…那你父亲呢。”
“弄死了。”
程镗下意识松开反抗的手,眼里满是错愕和质疑。
在他二十多年的价值观里,父母之恩深刻心中,他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弄死了’三个字。
“你…”
这真不是疯话?
“你这样做,别人知道以后怎么看她?那些人会把她当做谈资,会非议她,甚至会诋毁她,你才应该远离她!”
梁庭竹再次施力,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掐住程镗的脖子向后砸去,墙壁都被他撞出一声闷响。
“是说闲话的人应该闭嘴,而不是我们要顺着他们的眼光去做决定。”
比起程镗的情绪外露,梁庭竹说话时一直保持着平稳,不吵不骂。
可程镗看得清,他眼里全是阴郁之气。
梁庭竹把人拽起向后推去:“你的喜欢除了伤害什么都带不来,以后别在打扰她。”
虽然十九楼不能丢,但九楼还是可以的,这个高度掉进水里还死不了。
“记得把脑子里的水甩干净些。”
他松开手,在扑通一声后,刚刚还激烈交锋的阳台只剩下一人。
梁庭竹垂着眼睛看水面,他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烟味儿都散去才回到顶楼。
屋里守夜的队员见只有他自己回来,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因为担心程镗被打死,于是只好下楼去找人。
梁庭竹无视而过,打开主卧室的门。
刚刚关上,他就听见床上的人问话:“你去哪了。”
他动作一顿,慢慢的转过身,只见山寻星靠在床头,正神色清醒的盯着自己。
这场景,活像夜不归宿的丈夫干了坏事,被妻子当场抓住现原形。
“…出去抽烟。”
“过来。”
梁庭竹默默脱下带着寒气的外衣,走到床边。
山寻星握住他的手,跟冰块似的,她让出一部分床位:“上来睡觉。”
“身上有点凉,等会儿吧。”
“你这会装什么正经人?”
他拉住人,马上反问:“能不正经?”
“不睡就出去。”
她甩开手,抽手时把小指上的戒指丢给梁庭竹,空间里有提前烧好的热水。
果然对他很纵容,梁庭竹拾好戒指去洗漱。
门缝透出一点外面的火光,山寻星盖被躺下。
天还没亮,也不知道这黑夜要维持多久,她安静的枕着手臂,没想到梁庭竹会去找程镗。
当初年会晚宴,他用一杯敬酒给她解围,让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哑口无言,现在又为她去找程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自重的原因。
那些话前几年听还会觉得酸楚,但对于现在的她早就不觉得有什么。
可有人给你去讨几年前的理确实感觉很好。
山寻星有点失神,想到这半年来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突然之间,心里那一直虚无缥缈的影子就有了实体。
她翻过身,对着没有完全被窗帘遮挡的窗户数雪花,虽然根本看不清哪片是哪片,但她还是算了半天。
身后的床微微下陷,梁庭竹没靠近她,只是躺在最外侧。
之前放浪形骸,现在又开始恪守成规,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一天三变的。
还真是又好又坏的。
“下次再把人往水里丢记得想办法消音,我在楼上都听见水声了。”
“再有下次,他这个人就该消失了。”
山寻星一言难尽的笑了下,当时是她太急于求成,几年前就不应该同意程镗帮忙。
其实也不过是有消息了就发个信息,打个电话而已,也不知道程镗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希望今天过后,他能清醒点。
“我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他了,他打击受的可能有点大。”
“打击也是事实。”她淡淡说着。
天空开始亮起微光,马上进入第二天。
山寻星害怕天亮了睡不好,于是闭上眼不再说话,可身体疲惫,精神上却一点都睡不着。
房间里一片安静,隔着门能听见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程镗咳嗽着,缓步走进其他房间的声音。
她小幅度动了动身体,衣服和被子发出微弱的摩擦声,刻意放平的呼吸越发想吞咽一下。
亲吻和躺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哪怕隔着些距离,身后的存在感也很强烈,梁庭竹没有睡,她也根本无法如常入睡。
沉思后,山寻星转过身。
他问:“睡不着?”
“嗯,大脑很兴奋。”单人床确实很有助感情的增进,面对面时距离一下就近了起来。
梁庭竹喉结起伏一下,声音低的几近无声同她打趣:“那跟我虚度光阴?”
一双手臂忽的攀上肩膀,他一愣,温热的呼吸靠近,柔软的吻就落在了颈侧。
轻啄两下,又缓慢往上,难耐顷刻俯冲着直奔心底。
几息过后,他稍微偏过一点头,手指穿插在山寻星的长发里,扶着她的后颈压向自己,从锁骨到下颌,感受着她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克制着理智,又放纵的行为。
看着梁庭竹隐忍的仰起一点头,山寻星趴在他肩头:“喜欢这个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