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寻星对外界打探自己消息一事一无所知,她从观月那要了一管瘀血药膏,正往房间走。
卧室里,只有床头的暖黄色台灯亮着。她把外衣往沙发上一丢,重新换回睡衣。
梁庭竹趴在床上,灯光给凹陷的脊柱沟打出明显的阴影,从胛骨处伏起的线条延伸到腰身下陷,如果背上没有那几块淤青,还挺赏心悦目。
他抱着个枕头回头,“上药吧,别看了。”
谁能想到,接个吻都能撞到柜子上,要是普通柜子谁受伤还不好说,但房车的柜子,那肯定就是他受伤了。
两下砸出一片瘀伤,受伤的原因都没好意思去找贺淮直接治疗。
“你每次受伤的原因好像都不是很合理。”
“但每次都跟你有关。”
山寻星也没反驳他,打开药膏跨坐在他后腰上。
撞得还是挺严重,也不知道这房车到底什么材质,她七级的时候一拳打穿钢板手都没事,但梁庭竹七级居然能被撞成这样。
摞在门口的矮柜也没事,受伤的只有他。
“你能轻一点么…”
“轻一点药化不开啊。”
梁庭竹侧头趴在枕头上,叹气。
“你这口气叹得像年过四十失业,还要强迫自己乐观面对家人的失意中年人。”
“人到中年失业还能乐观面对,一定是因为有个进门就索吻的妻子。”
山寻星手上加大力气,“怎么说话呢,给你点奖励都接不住。”
梁庭竹疼,但他没说。
药效发挥作用,背上的瘀伤处传出热感,触感一下轻,一下重,他撑着一只手臂枕在头下,这样回头时肩膀可以舒适点。
“我本来以为你会等着我独自解决,然后只负责展示不屑一顾就好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以前看那些人都是这样做的,表现的高高在上,向对方露出‘你毫无威胁’的轻视,或者让对方迷途知返,好心的分析利弊讲道理。”
“我不会。”山寻星盯着那片瘀血,手掌按压下去,能看清因为疼痛紧缩了一下的肩骨。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有人喜欢把那个称为正宫气度,可你就我一个,我都独占了难道还不能放肆点么,当然,我敢这么做是建立在你对我一心一意的基础上。”
“肯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那种解决方式对我来说就是闷头忍着,万一你不能理解,以为我真的无所谓,那最后只有两个结果。”
“你自己忍下这口气,或者等来迟到的爆发。”
“就是这样。”山寻星在他身上拍了两下,“觉悟很高嘛。”
梁庭竹深呼吸:“真的很疼…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呼吸带动背脊的震颤,山寻星直起身俯视,她好像还真没怎么从这个视角看过他。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她用手从上到下抚过一遍,两肩外扩的线条收窄进腰身,原来这个角度是这样的视觉效果。
“怪不得你喜欢从背后看我。”
“因为真的好看。”
山寻星把药膏放在床头柜,从他背上下来躺到另一侧,和梁庭竹挤到同一个枕头上,正色。
“感情对我不是必需品,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所以它才成了需求品,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我们有什么说什么。”
如果在一起后,还要每天对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猜来猜去那也太累了。
两个人都坦诚点,这件事她不高兴,也很在意,她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情绪,所以她要说出来。
“我很在乎,所以我要让你知道。”
梁庭竹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认真看了她半晌,背着光,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你这么潇洒的人愿意为我有得失之患,让我觉得很幸运。”他蹭了下枕头,离山寻星更近一些。
情话听多了,山寻星已经免疫,只是白了他一眼,转过身闭眼,准备睡觉。
梁庭竹伸手关掉灯,改为侧躺,从后把她乱了的头发拢住。
“对我是幸运,对你是不幸,因为感情让你生了忧虑,有了得失。”他声音低低的,“真是麻烦你了。”
山寻星睁开眼,过了几秒转身回到他怀里,这也就是梁庭竹会随时自知自省,换别人绝对没可能让她遭爱情的罪。
“全世界最幸运的人,赶快睡觉吧,肉麻死了。”
“好,晚安。”
第二天早上,停了一段时间的雪又下起来。
雪花纷纷扬扬的,原本贺淮和戚明琢是打算把花枝进行户外移栽的,现在这么大的雪路都看不清,只好作罢。
虽然没有昼夜之分,但时间显示,大雪一直到傍晚才停。
以前清出来的道路被雪覆盖,新州在电网外,又加装了一道狼牙网,刚好就延伸到房车处。
收雪的人推着大桶,后面跟着戚明琢,怀里揣着帝王花。
山寻星刚好在车门附近,看到戚明琢,她打开隐藏模式开了门。
戚明琢没想到,她愿意让自己上车。
“坐吧。你都知道贺淮的异能了,上个车也没什么,就是一辆普通的房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房车对戚明琢没什么藏的必要,长时间在户外停留,房车所需的那些能源从哪来,这些异常,他早晚会发现,不如大方让戚明琢自己上来看。
戚明琢眼里,房车确实没什么异常,他说回正事。
“我来是想问问贺淮今天能不能继续催发,卫星中心有两位研究员出现了辐射症状,我想尽早大量种上这花。”
观月给他倒了杯水,听言说道: “他在卧室里,我去帮你叫一下他”
“多谢你们。”
观月上楼后,戚明琢又犹豫开口,“孙昭昭,就是昨天那个找茬的女孩,她从昨天晚上就在胡言乱语说你们是继…”
“继母继子?”山寻星接话。
“…是,我一直找人看着没让她出房间,但她一直胡嚷嚷也会让一些人听见,你们要不要解决一下?”
“不算瞎说,以前确实是。”梁庭竹坦然,“对她是放是管,你按你的计划做事就行。”
戚明琢意外,竟然还真是。
这纪风羽怎么回事?什么兄妹,敢情他说的信誓旦旦的,结果也是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