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亲戚家的孩子,他父母争胜心有些强,和同事是大学同学,但总觉得被压一头,因为自己比不过,于是逼迫孩子做他们做不到的事。
那孩子在多年的言语打压,心理刺激后经受不住,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所以换算过来,因为孟勉的母亲无法得到梁行,她就不断的逼迫孟勉去获得梁行的喜爱,她要比过金霏,而她的孩子就必须要比过金霏的儿子。”
山寻星问:“那孟勉的父亲呢?”
“死了,说是中风,我第一次见到孟勉,就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他去走个过场,梁行没出现,至于活着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个绿帽子,那就无从得知了。
“孟家没了顶梁柱,他们把全部的希望压在梁行身上,渴望他的垂怜。”
梁庭竹能猜出孟勉母亲的想法,“梁行会老,他这位置总会让出去,只要把我压下去,他就有机会争一争,其他的人对孟勉不成威胁,他母亲眼里,掰倒我就能成功一大半。”
听到此处,山寻星有了个新猜想。
想用连养子都不算的孩子套牢梁行也就罢了,可最重要的是梁行不想老,他根本就没打算放掉手里的一切。
孟勉为梁行,为光济会做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梁行图谋长生,那他还想争?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屏幕里的孟勉静静等待回音,可那边关了麦克风,他不知道对面在讨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等待着,靠着墙出神。
他们是不是在议论他的家庭,是不是梁庭竹在和别人对他冷嘲热讽,用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高高在上的跟别人议论他。
孟勉的呼吸有些不稳,那些摄像头时不时摆动一下,那些人还在窥伺他。
他的思绪四散,有些记忆卷土重来。
从小到大的责问,他为什么做的不如别人,为什么比不过,歇斯底里的对着他疯骂。
骂完又抱着他哭个不停,一遍遍重复妈妈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让梁行看到你的价值,你一定要听他的话,你要帮帮妈妈。
他的脑子有点迟钝,眩晕中好像还听到哭声,可末世之初,他回到家时他妈不是就死了吗。
想起来她死了,他嗡嗡作响的脑子又安静下来,无意识的舒出一口气。
监禁室内的空气被梁庭竹抽空一部分,山寻星整理好思路,重新打开麦克风。
“孟勉,其实你不是真的信仰光济神,不信仰光济会,对吗?”
“我不信何必做那么多事,怎么,你转换思路,准备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了吗?”
“你只是为了向梁行证明自己有用,他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做那些事,你可以,你进进入光济会的年龄不大,权利,长生你追求的是哪个?”
他那时候只比观月大一岁,孟家不缺钱,又背靠星恒这棵大树,难道他年纪轻轻就追求长生?
19岁,他自身的价值远不到进入光济会的要求,但那些事情已经做的驾轻就熟,除了梁行给他做领路人,没有别的可能。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这样无恶不作的人,当年竟然真的答应观月放过她了。
他就算出尔反尔,她也没有反抗之力。
放过她是因为她不在光济会的名单上,只有观月不答应,她才会是备选项,所以孟勉能做主答应下来。
后来又后悔放过她,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他,让他意识到做那么多,在梁行那里,他也什么都不是。
这足以说明,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获得梁行的认同,不在梁行管控之内的,他无心去理。
“梁行想要长生,你知道,自己的母亲想做什么,你也知道,所以你取中,做了他的爪牙,是梁行放弃了你,你才看清现实,只为自己打算。”
山寻星的一字一句都锤在孟勉心上,“你害怕被梁行舍弃,害怕母亲失望,你第一次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多大,你为梁行所做的是你心内真正渴望的吗。”
“渴望啊,怎么不渴望。”
他说完深深呼吸,因为多处骨折,想动不能动,只有肩膀在抖动。
事情有一就有二,每一次的折磨,看那些女孩子们哭喊求饶,都能让他发泄掉自己积压的郁气。
除了一个山观月,全程一声不吭,让他记了很久。
“那你想过没有,你本来能有更宽广的路?”
山寻星还在不停的给他加压,压抑这么多年,和苓露的筹划又失败,他的负面情绪一定还有更多,他的内心还需要更多触动。
“如果你更在意自己一些,别那么在意他们的看法,如果你不期望从他们那里获得很多鼓励和认可,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你得不到爱,只能不断从他人处填补,不论是梁行,还是你母亲。可他们就是不健全的人,反馈给你的又怎么会是好的。
你获得的不是鼓励认可,而是压迫和摧毁,他们许诺给你的未来,把你拉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三个真是天选的一家三口。
“你有家世,相貌不俗,你也可以做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而不是被我骂是一条狗,是一个废物。”
她拉过梁庭竹,接下来要说的话太过违心,她做不到,他上吧。
梁庭竹转过她身前的话筒,没让话语间隔隔的太久,不给孟勉反应的时间,他立刻开口。
“你如果换一个更远大的目标,用你学习的,你掌握的,足可以非常成功,你有这个能力,你不服输,不正是因为你清楚自己有能力么。”
“你什么都有,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到梁庭竹的声音,孟勉轻呵,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控制不住的颤抖,堆积的不甘又浮上心头,引的他一阵阵心悸。
换一个更远大的目标,换什么呢,他忍不住想,难道换一个他就能做个好人了吗。
他痴痴笑出声,“你来说我能换什么,我有的一切都被别人握在手里,我拿什么去做,我无法越过他们,努力并不能改变事情走向,我这个人从根上就是颗烂的种子。”
“你不是烂在土里的种子,烂的是你周围的灰土,你汲取到的是腐败的,那你就会长成腐败的,可种子本身的存在没有错。”
“…哈哈…哈…哈哈…”
孟勉笑得一顿一卡,笑两下胸膛就要剧烈起伏,用大口呼吸来缓解不适,牵扯到身体,也不管疼不疼,只是想笑。
“孟勉,我们的区别只有一个,我有一个事事我为先的母亲,所以为了我自己,为了她,我敢不惜一切赌一把去拉下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