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条明路的出现。
剩余的士兵根本就不需要指挥就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散布着的士兵都开始朝着那一条裂缝靠近。
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条裂缝,更是他们通往荣华富贵的阶梯。
至于危险?
当奴隶也是死,通往荣华富贵也是死。
没有人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那些士兵不但自己攀爬裂缝,而且还会主动沿着裂缝的分支进行开凿,让更多的士兵可以网上攀爬。
这一刻,不仅仅是想要苟活的尖尾鲨开始开始慌了。
就连那些本来同仇敌忾准备声讨尖尾鲨的墨家弟子也慌了。
一开始他们觉得一小条裂缝不算什么。
毕竟墙壁虽然有了裂缝,但是整体还是可以照常运转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整面墙壁都布满了裂缝。
不但城墙的防御能力差了很多,他们也不能再继续自如的操纵城墙了。
更重要的,墙壁本来就是被墨家神通强行拔高至此的。
现在出现大规模创伤,整个城池都有可能崩塌,这是他们万万不想看到的。
就在简尾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看看还有什么道具能够修补围墙的时候。
刚刚那几个施展低级神通的墨家弟子在交头接耳了几声之后,再一次站了出来。
“简尾,虽然我们很讨厌你,但是那面城墙的破损是由于我们的失职所造成的,所以,请允许我们去修补城墙。”
这句话一出,不仅仅是尖尾鲨吃惊,就连旁边的墨家弟子也纷纷上前阻拦。
“子信,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啊!”
“是啊,师兄,大不了城破之后我们和他们拼了,我们是不可能看着你白白送死的。”
“是啊,这件事情错的不是你,是另一位师兄,你有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啊。”
那些墨家弟子还待再说出一些肉麻的话。
那位子信师兄却把手伸出来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众位师兄师弟,且听我一言。”
“事情是我们几个一同决定的,虽然主事者是另一位师兄,但是我在这里面也起到了很大的推动因素。”
“现在城墙的墙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不修补,谁都活不下来,我一个人要是能把城墙补好,大家还有一线生机。”
“诸位要是要是好好读过墨家的典籍,就应该知道我这是在践行墨者之道,你们不该拦我。”
一番话说完,其他墨家弟子终于是没了声息。
只不过多少好男儿眼中不时有豆大的泪滴滚动。
子信师兄,是巨子嫡传,现在竟然要通过死亡来践行墨家道义。
墨家已经被欺负这种地步了吗?
“众位师弟,不必为我难受,你们应该 ,为我高兴才是。”
子信说完,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城垛之上。
然后大声呼道“景,光至,景亡;若在,尽古息;若吾如光,敌尽退。”
说完,便纵身一跃,直接从百丈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就连尖尾鲨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动容。
自己当初会选择在孟胜身边学习。
就是因为看到了这种强者主动庇护弱者的举动吧。
嗯,还有一方面原因是他确实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大腿,所以就主动凑上去了。
其他的墨家弟子看到子信跳下去之后,也是纷纷上前,围到了子信刚刚跳下去的地方。
子信在空中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化作了一团漆黑的胶状物,然后开始修补城墙。
“啊!为什么不和他们拼了,子信师兄就这样用自己一切修补了城墙,连衣冠都留不下。”
“别说丧气话了,子信师兄都牺牲了,你也不想让他看到你们这幅样子吧?”
这些人还来不及再说两句,就发现下面的其他学士动手了。
那些杂七杂八学派弟子看到对面有人跳下来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觉得对面想要放弃了。
但是他们却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用自己的命来修补城墙。
还是姜由站出来指点,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么主动的跳下来。
“那人我认识,是墨家的子信,还欠我七斤酒钱,人死账消,但我终究是和对方喝过几场酒。”
“对于他的遗骸我不便动手,但是你们却可以随意,总不能让我的二哥的努力白费了吧?”
姜由说着,就开始组织学士进攻。
其他的学士则是原地摩拳擦掌。
你看你看,谁说他们没用了。
谁说他们没机会了,军功这不就来了吗?
还不等子信的身体完全完全贴到城墙之上,就已经被打散了大半。
而墨家弟子看到这一幕,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份悲凉。
子信师兄都死了,他们又怎么办。
失落感,无力感,悲愤感,一齐涌了上来。
一位墨家弟子默默的站上了城垛。
看样子正是刚刚说出了“和他们拼了”的那个。
“子信师兄,我来陪你!”
喊完之后,他也如同子信一样登上了城头,纵身一跃,化作胶质,填补城墙。
而其他的墨家弟子看到了这一幕,也是纷纷苦笑。
变革派的子信师兄第一个跳下去了。
最激进的那个战争派也选择了纵身一跃。
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选项?
大不了都跟随子信师兄便是。
然后就见百丈高的城墙之上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的有墨家弟子跳了下去。
下面的百家弟子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发愁是因为有些眼光长远的人觉得,墨家显学,当前最繁荣的物理学温床,就要消失了。
高兴则是因为,既然墨家都没了,那么他们的学说是不是就有可能取代墨家成为显学了呢?
虽然说那种可能性很小。
但是,我是说但是,万一呢,万一他们的学说真的取代墨家成为显学了呢?
那些百家弟子在这一刻疯狂了。
没有人在乎墨家的墨者是不是在践行自己的道义。
没有人在乎墨家的消亡会不会是诸子百家包容并茂的一种损失。
这是事情,注定只能等待史学家和其他学者前来发觉了。
现在所剩下的学者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把所有空中掉落着的墨团全都打下来。
看着那些兴奋的学士,严束很难理解这种行为。
毕竟他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理解不了为什么对面的墨者会选择这种死亡方式,更理解不了杀人有什么好高兴的。
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愿意主动去治疗。
“唉。”
“大兄,何故叹气?”
“四弟,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死亡方式。”
“我倒是有一些看法。”
“什么?”
“因为有些人即使是死亡,也不愿看见自己所践行的东西被玷污啊。”
“很难理解。”
“他们是一群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怀揣着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信念,保护弱小、消除战争、禀善忠良,去尽可能的维护那些小国的尊严,去尽可抵制那些强权霸主。”
严束先是考虑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某个她,然后却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是现在,一个在遥远的未来,一个是学派,一个是庞然巨物。
这怎么可能一样嘛,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依旧很难理解。”
这时江瑾看到一边的姜由有些感怀,便主动问道。
“四哥,这种行为不傻吗?”
“五弟,傻?难道这种行为不浪漫吗?”
江瑾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说道。
“我,很难理解。”
姜由温和的眯了眯眼,说道。
“你,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