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蹙起了眉毛，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看向朦胧不清的窗外。
“莎莎她那天似乎心情格外的好，出门前还找我借了口红，而且还刻意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
吴警官拿起笔，在一个黑皮小本子上快速潦草地记录着，林嫣注意到他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道足有10厘米长的刀疤，从指关节一直延伸到手腕处。
“她以往出门也会这样在意自己的形象吗？”吴警官伸手搓了搓下巴，眉头皱成个深深的八字。
林嫣摇了摇头，“很少会这样，除非有聚会、逛街什么的。”
“那她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我当时也这么想，我还特地问她是不是要去约会？”
“哦？那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没有约会，不过我觉得她并没有跟我讲真话。”
林嫣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式香烟，拿起吴警官放在桌上的一次性打火机。
“你说她没有讲真话，你的依据是什么？”
林嫣扭头朝身侧吐出一口烟。
“因为我注意到她当时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这是她说谎时的习惯性动作。”
吴警官抬起头来，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林嫣。
“你说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关系好的话，不是应该会分享这些秘密吗？”
林嫣很是坦然地与吴警官的目光相接，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
“吴警官，你不会是怀疑我在说谎吧？！”
吴警官咂了咂嘴，微笑着说道：“案件查清楚之前，任何与死者有关联的人，都会成为我们怀疑的对象。这可能是我们做警察的职业病，你大可不必在意。”
林嫣咬起下唇，点了点头，“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由你，说莎莎对我说谎也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她那天真的就没有约会。”
吴警官拿起桌上的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耸了耸眉毛，将烟盒捏瘪了，丢到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林嫣见状，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递了过去，“抽这个吧。”
吴警官说了声谢谢，接过烟，点燃了。
“对了，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一个男生，他很有可能就是跟死者约会的男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吴警官打开电脑。
林嫣忙起身，站到了电脑屏幕前。
视频的画面有些模糊，能看见穆莎莎刚走出小区大门，一个带鸭舌帽的男生就走到穆莎莎跟前，两人说了几句什么，男生便将胳膊环在穆莎莎的肩膀上，走出了画面。
“这个男生你有印象吗？”吴警官扭头看向林嫣。
林嫣又仔细看了几回视频，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吴警官的眼底立刻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他是谁？”
虽然视频画面很模糊，男生又戴着鸭舌帽，但男生的身材看起来很魁梧，而且穿着很是新潮的服装，再加上他将胳膊环在女生肩膀上的动作，这个男生百分百的就是那个人。
“王凯生！”林嫣的嗓音像冬天冻结的长河一样冰冷生硬。
吴警官拿起笔在本子上划了划，递到林嫣的面前，“是这么写吗？”
林嫣点了点头。
“他是县二中的学生？”
“不是，他是浮山中学的”，说到这里，林嫣忽然从鼻孔中冷哼一声，“说来真是讽刺，这个王凯生以前是我的男朋友，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好上了。”
吴警官不由得耸了耸眉毛，现在年轻人的感情世界越来越像儿戏了，跟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一样，都在朝着他看不懂的方向变化着。
“他们俩以前认识吗？”吴警官问道。
“以前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见过几面。”
“两天前，也就是星期三的晚上，你有没有见过王凯生？”
吴警官凝神看向林嫣，穆莎莎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星期三的晚上11点~12点之间，王凯生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呢？
林嫣摇了摇头，“我跟他不在一个班，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在不在学校里。”
吴警官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到晚上10点了。
“今天真的要好好谢谢你，给我们带来了非常有用的线索，这会儿比较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吴警官又伸手搓了搓脑袋，想了想说道：“你一个人回去怕是不太安全，我送送你吧。”
林嫣嘴角一弯，“不必了，我骑摩托车来的。”
“哦，那你注意安全。”
林嫣站起身，正要走出办公室，忽又转过身，“那个……王凯生不会是杀人凶手吧？”
“现在还不清楚，但有了这条线索，我们接下来的侦察就有方向了……”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吴警官忙拿起话筒。
“喂……，现在就回来……，还没有，回来拿微波炉热一下就行……，知道了。”
吴警官挂上电话，蓦然发现林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一阵巨大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划破了这夜的宁静。
吴警官不觉看了眼窗外的摩托车尾灯，这个女孩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夜晚的宁静大海一般漫上来，他忽然很想抽根烟，下意识地朝桌上看了看，发现林嫣的那包女式香烟正安静地平坦在桌上。
吴警官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不觉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