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卢斯
上门来的第一名病患就是新任城主,在城主后面跟着一排排的城卫队。
它们此时都一副病怏怏,东倒西歪、死死捂着脖颈亦或者抱着头,个别痛苦到极点的存在死死的抱着些什么,愣是从自个身上扯下些血肉。
还有全身毛皮消失,血淋淋的被五花大绑着来到此处的生灵,面部的表情极为难受,身上不停的瘙痒难耐让它忍不住去抓,从而将自己身体上的毛皮都抓没了还忍不住继续去抓挠。
这是中了毒之后时间太长未来得及治疗的重病患者
一些轻症感染者则是忍着些什么,将战友们绑起来,它们互相搀扶着来到此处。
“请进”多鲁穆招呼着他们进入走廊。
看着他们的惨状,多鲁穆想起这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仅一次,以后还得继续经历,心想,造孽啊,他这是投到了一个邪神的麾下了。
只有经历过同样感受的人才能深刻的认识到彼此的难处。
“确实,很多事情只有拥有同样的经历亦或者更加艰苦的经历才能认识到彼此的难处。”克雷在通道处避开一个正在进入的其中的研究素材,本想出来看看情况,无意间听到手下的心声。
“大人,你也经历过吗?”多鲁穆回头看向走廊。
“我是以自身的意志力为标准对自身准备苦难的,也是直面苦难的第一个磨砺者,这种好东西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拿出来,现在只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克雷来到柜台前,对多鲁穆道:“怎么样,上次经历试炼之后的后遗症好了没?”
“还有一点心理残余”多鲁穆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忍回忆上次的惨痛试炼经历,一想到接下来每隔数天就要经历一次比前一次更为痛苦的经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些无望。
现在跟了这位没有任何道德与善恶之分的大人,视苦难为奖赏,为磨砺己身意志的大人…
“中间错了,我并不视苦难为奖赏,只是有一些事情必须有大毅力以及勇往无前、持之以恒的坚决意志作为前置条件才有可能办到。”克雷纠正了一下对方的心理活动,对于多鲁穆称呼他无道德无下限评价的心理活动,这对于恶魔来说是一种夸奖。
“大人,你此次出来是?”多鲁穆有些疑惑里面还需不需要他进去帮忙。
“不用,完全不用,我这次出来是看它们苦难的。”克雷来到一旁的柜台边坐下。
看了一会儿,除了哀嚎一片,还是哀嚎一片。
因为本地最大的势力都先排着队来到此处,队伍数量庞大,自然遮不住一些有心人的耳目。
于是,这处地方有一家免费医馆,能够解开“疼痛症状”的消息飞遍了全城,吸引他们纷涌而来,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除了安布卢斯这座恶魔城,克雷还在其他的地方同样进行了相似的展开,四处祸害深渊里的各个地方。
因为在解剖过程的最后阶段,克雷会对患者的灵魂动手,将有关解剖的记忆进行切除,塞入一段早已编辑好全由幻象扮演而出的虚假记忆,并加以心理暗示,所以每一个走出这家医馆的患者会对其他未进医馆的人表示这家医馆很赞,以后要常来,如此云云。
*
在一段时间过后。
安布卢斯
克雷将最后一个患者手术过程记忆进行切除并将其送出医馆后,众多的芥子世界开始如同泡影一样破灭掉,连同里面的克雷使用过的空躯壳也随着世界破碎而消失,只保留少数几个。
这座城里的人还活着的,基本上他都解剖过,并将其复原了,一点后遗症也没有。
原本活着的,现在死了的,一些与他同根性,喜欢持强凌弱的恶魔的残缺躯体基本上已经随着芥子世界的破灭一同破灭了。
整座城里的恶人有克雷一个恶魔来当就足够了,不需要那么多,所以,为了建设更加文明美好和谐的恶魔城,在这个过程中,克雷将整座城市的人员构成顺便清洗了一遍,换了一遍新鲜富有蓬勃建造精神的血液。
呃,也可能不是全部的人都来到了医馆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一些意志力个别顽强的抵抗分子,此时说不定还窝在某个角落里与自身灵魂上的痛苦疫病做斗争。
不过没关系,随着时间愈长,痛苦疫病只会越来越强,以滚雪球的形式一直压在那些顽强的抵抗分子的意志与精神上。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这种‘意志力武器’只适用于意志力薄弱的、自身没有解毒能力的大众,对于那些意志力强的、自身医术超绝的极少数人不起作用。
克雷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取得大多数人的基层构造,包括身体成分组成、能力的运转方式和遵循的原理又是什么、灵魂差异性等等。
对于这座城,安布卢斯,到此时,这项目标已经结束了,在一些其他地方,更大的恶魔城里,亦或者更为鱼龙混杂的地方,这种工作还在进行中。
在一些更小的地方则是早已完成并且‘收摊’。
*
忘忧酒馆
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克雷说:“老山羊,来一杯甜奶”
“您的甜奶”老山羊腾出两只手,从一旁的角落里倒出一杯甜奶递到克雷面前。
“这酒单上没有甜奶,你怎么点的?”坐在克雷一旁的多鲁穆重新扫了一眼酒单,确信上门并没有一种名为甜奶的饮品。
“常来,熟人”克雷举起甜奶,小小饮用一口后吐出几个音节。
“贵宾、特供品”老山羊恭敬的说道。
联想这四个词儿,多鲁穆很容易理解其中表达的意思,道:“来杯‘背刺者的宽恕’吧”
他有些不理解酒单上为什么要起这样拗口的名字,以及酒单背后的菜品上的各种涩琪色漆的图片。
多鲁穆看向克雷,有些疑惑不解。
因为读心术的原因,克雷说:“别看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风流,我对异性还只保留在牵手、亲亲阶段。”
“带你来这地方是因为我只认识这么一个符合雇佣兵完成任务归来后可能会经常去的地方。”
“我见你心口上被合作者背叛的那股气儿还没放出去,便想着你来这边放松一下可能会对你好一些,便带你过来了。”
“我对熟识的人和自己人还是比较好的。”
说完,克雷将杯子举高,囤囤囤的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甜奶。
“如果没有意志力试炼就好了”多鲁穆接过酒保递来的‘背刺者的宽恕’,看着里面橙光发亮的酒液说道。
“这点没得谈。”克雷回绝了多鲁穆无理的要求,举起空了的杯子,道:“老山羊,再来一杯,今天的奶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过于甜了一些。”
老山羊将空杯满上,道:“原料还是阿波利斯耶羊奶,在加工的过程中遇到了一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轻生的情侣,除去其中一些繁杂的念头后,只留下满满的幸福感便将这两个灵魂加了进去。”
“这样啊”克雷再度囤囤囤喝起来。
多鲁穆将‘背刺者的宽恕’喝进嘴中,感觉是胸膛里升腾而起的火热、麻麻辣辣,还勾起了他一些被刺前的回忆…
“挺不错的吧,既然你不打算点菜品的话,我们就回医馆。”喝完手中的甜奶后,克雷看向多鲁穆,发现他神情不太自然,眼前仿佛被回忆支配。
“不错的好酒”多鲁穆一口喝完了接下来的酒杯,转身跟在克雷身后,两人共同离开这座忘忧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