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花落,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老爷不让我们见啊?”
“我也不知道,花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大公子病了,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却搬到老爷的院子里。”
“也许老爷怕二夫人和二公子对大公子不利呢。”花意说道。
花落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老爷那样偏向二公子,还会为他保护大公子吗?”
“哎,我们光在这里猜测也无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根本见不到大公子。”
“是啊,倒是二公子最近春风得意,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你说,大夫人在天有灵……”
“嘘,那边有人来了。”
刘远轻轻拨开枝叶,看到有个嬷嬷模样的人,往这边走来。
随后,便听她说:“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干活。”
“是。”两人慌张的应了一声,赶紧往院外跑去。
那嬷嬷骂骂咧咧道:“两个贱皮子,还惦记大公子呢,哼,他能活几日还不知道呢!呸!
跟他娘一样贱,早让位子给二公子,哪用遭这些罪?!”
刘远闻言,手猛的握紧。
他闭了闭眼,眼里有两行清泪流出。
旋即,他猛的睁开眼,眼里闪过莫名的狠光。
他悄悄起身,轻车熟路的在程家游走。
躲过院子里的人,很快,到了一处更大的院落。
此时,天色已微微发暗,程家的主子们开始用餐了。
刘远趁瞅准时机,一个跃跳,翻过了墙头,再落下时,已然落进这最大的院子。
这里的下人也多了起来。
刘远小心的躲躲闪闪,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随着本意无意识的在这个院落里行走。
这里便是程老爷程广财的院子。
前面人太多,他躲闪着走到了后院。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了。
他记得程老爷的院子后面,有一排低矮的下人房。
他慢慢靠近,想要暂时在这里躲藏。
还来近前,便看到一间下人房门前,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似在看守。
“阿达,你看好了,我去上趟茅厕。”
“去吧,去吧。”叫阿达的人随意的挥了挥手。
在上茅厕的那人离开后,他在边上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
翘起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刘远侧耳细听,在他们看守的这间房里,似有痛苦的呻吟声传来。
他的心莫名一紧。
武七跟随他来到这里,躲在暗处。
他的耳力比刘远更好,早就听到了屋里人痛苦的呻吟声。
他轻轻绕到屋后。
这排屋子建的每一间后面,都开有二尺宽窄的小窗户。
他直起身腰捅破了窗户纸往里看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血肉模糊。
即便是见多了各种各样创伤的武七,都被吓了一跳。
联系到之前听到的刘远他们的对话,他的心猛的一收。
这人,不会就是刘远口中的程大公子吧?
那个东倭鬼头领多了一张面皮,而床上这位像是少了面皮。
他隐约觉得事情重大。
他绕到刘远跟前,在刘远反击前,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说:“不要出声,我是将军的属下。”
刘远惊出了一身冷汗。
能无声无息制住自己的人,在临远县并不多
他惊疑不定的斜眼看着武七。
武七咧嘴一笑,在他耳边低声说:“武风侍卫长命我前来的。”
刘远暗暗松了一口气,转了转眼珠。
武七松开了手。
刘远问:“您是哪一位?”
“武七。”
刘远瞪了下眼,排行七,那很厉害了。
武七对刘远说:“里面床上有一个人,脸上血肉模糊,不过,他还活着。”
刘远紧紧的握拳。
武七提醒道:“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下,你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你知道什么?”刘远咬着唇,低声问。
武七说:“我知道程大公子好像与你有渊源,但你不确定屋里的是不是程大公子。
我也不确定,不过,从那两个丫鬟的对话里,仔细推测一下,我觉得应该错不了。”
刘远做势就要起身,被武七按住。
“刘小将军,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武七说道。
千夫长,已经是军中一个比较高的职务,他有较为独立的布阵发兵权。
武七称他一声刘小将军,也不为过。
刘远狠狠的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双目赤红,说:“我们先走。”
武七点头,两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武七看着不在状态的刘远,带着他来到了他们在县城的一个落脚处。
这是一间小面馆,是夫妻二人开的夫妻店。
面馆的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略微发福的男子。
他热情的将武七二人迎了进去,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肉片面,两碗。”武七说道。
“好来。”掌柜的笑着去了后厨。
武七小声对刘远说:“先吃碗面,一会儿,将军来了,您好好与将军说说。”
“嗯。”刘远低着头,鼻尖上在往下滴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武七抬手拍拍他的肩。
在肉片面上来后,掌柜转身时,状似无意的划了一下桌子,随后又敲了两下。
武七点头。
掌柜的意思是将军两刻钟后会到。
刘远无心吃面,武七说:“你不吃饱了,万一一会儿有行动,体力要跟不上了。”
刘远闻言,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面。
武七吃了一口,好烫。
他急忙抓住刘远的手,说道:“慢些吃,小心烫伤。”
刘远塞了一大口的面,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烫舌一般。
面上涕泪横流,鼻涕快流到了碗里。
武七夺下他手中的碗和筷,摸了摸袖袋,抽了一根帕子塞给他,“擦擦,看着好恶心。”
刘远接过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着。
远处的掌柜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走过来说:“这位壮士,要不到后厨洗把脸吧。”
刘远机械的站起身,跟着掌柜往后厨去。
武七端上两碗面,也跟着进去了。
从后厨的侧门,他们进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较为宽敞,在北边的一棵小树底下,有一张石桌。
武七将面往上一放,来到正在洗脸的刘远跟前,双臂环胸。
“事情还不清楚,先前说的只是猜测,你这哭得个什么劲?”
刘远吭哧道:“那一定是大公子,一定是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