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冥和靖家孚早就在等着七溪部了!
因为火器营装备有限,人才也有限,是故苗冥和靖家孚所部没有火器,面临着一场硬仗要打。
吴起之所以让这两人打这场硬仗,主要目的还是要给两人一个立功的机会,同时展现汉军的斗志与血性。
热火的发展,扩大了汉军取得胜利的概率,强化了汉军的降维打击属性,但吴起始终认为,强悍的战斗意志是不可或缺的。
当然吴起也不是让苗冥和靖家孚去拿着血肉之躯与东胡人硬拼,他根据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研究出了新型的步兵战斗神器,首次交给这两位爱将使用。
一是旁牌;一是盾车。
旁牌,又叫大盾、墙盾,是一种大型的盾牌。其尺寸要大到可以遮蔽全身的程度,一定数量的大牌并列排放,有如一面墙一样,故而有“墙盾”之称。
这种盾牌专门为了防范冲击力强大的骑兵而研制,用厚木板包覆牛皮、铁皮复合而成。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具有较强的防御力。
当盾牌大到一定程度,就已经超出了单兵武器的范畴。这种墙盾一般需要数人来操作。盾后还设有支架,防御时需要伪造支架矗立在地面,既保证牢固性,又增强防御力。
在战场形势转瞬即变的情况下,墙盾要做到快速移动、快速组合,以适应战场需求,于是乎,为墙盾加上轮子就应运而生,这样一来,盾车就产生了!
单独为一面墙盾加上轮子,就如同在独轮车上装了一面大盾一般,一人即可推动。
独轮车以其不挑地形、高通过性着称,在山地作战中一般都是为墙盾加上独轮,后面一人推挽,能够达到迅速分散、组合的效果,效率极高。
在平原地带作战,就产生了“多轮+多盾”的组合,或者是“多轮+大盾”组合,这种盾车需要专人操作。
以吴起在练兵中的经验,一百人配备五辆大型盾车,需要三十人来负责操控盾车,而另外七十人方是战斗人员。
但盾车几乎可以完全防护住一百人的安全,这样看来,这三十人也不是浪费。毕竟打伏是攻防两个方面的,只有防得住,才能攻得下!
靖家孚和苗冥所部,合作端掉了七溪部留守滩头阵地的两千人,隔绝了涞水对岸的东胡兵跨水支援的可能,七溪部已经陷入了汉军的汪洋大海之中。
七溪族长亲自率军向码头方向疾驰,忽然间听得一阵鼓响,汉军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动地而来,气势十分震撼。
七溪族长虽然心悸,但他仍抱有一丝幻想,自己所部虽然受到重创,但仍保有一万三千余骑训练有素的草原骑兵,按“一个打十个”的标准,可以横扫十万汉军步卒。
他咬牙切齿地道:“勇士们,七溪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且另外三部已经开始抢渡涞水,四部会合,便是胜利,冲啊!”
七溪骑手们齐齐怪叫,然后换上备马,整点行装,装满箭壶,开始向着前方的汉军阵地发起冲锋。
靖家孚立于阵前,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骑兵,盯着他们杀气腾腾地来向,以及身后卷起的漫天尘土。
近了,近了,更近了!
“盾车!”
靖家孚宝剑一挥,口中大吼一声,只见三百辆盾车如同变戏法般地迅速推出,迎着骑兵杀来的方向,组合成一道一人多高的盾墙。
盾墙的后方,弓弩手已做好了准备,一队举弩欲试,一队持弩等待,一队正在上弦,整齐划一的弩箭堆满了身后。
汉军的射箭,自吴耕之后,向来是以“驻队矢”的方式进行,少则三队轮流发射,多则五队轮流发射,为的就是不给对手以任何喘息之机。
在汉军的箭阵面前,没有换箭间隙,完全就是不间断、全覆盖、没完没了!
盾车与盾车之间,留有一定的缝隙,那是留给“一窝蜂”的射击口。“一窝蜂”的打击对象,就是那些侥幸冲过箭雨封锁、试图强行突进的骑兵,一梭子下去,保证打成筛子,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为了赶工,这些盾车制作得有些粗糙,有的就是用木板钉了一溜,正面插着一些削尖了的木刺。
传统的盾,要画上虎头、猛兽的形状,但大战在即,这些完全顾不得了,只要防御效果不含糊,那就是合格品。
骑兵的策略就是发挥速度性和冲击性,有部分牺牲并不可怕,只要冲开盾阵一个缺口,哪怕是一个小缺口,后续骑兵都可以从这里鱼贯而入,从而进一步扩大缺口,导致整条步兵防线崩溃。
所以,前边几排骑兵就是挡箭的,就是送死的,用他们的死来换取缺口的打开,这也是一种残酷的战术策略。
当七溪骑兵尚未进入一箭之地时,靖家孚已经声嘶力竭地下令放箭。因为骑兵马快,必须留出一定的提前量,当这些箭矢抵达之时,骑兵也正好进入了射程范围。
汉军弓弩手以“驻队矢”的方式,向着七溪骑兵方向射出连续不断的箭雨,以保证杀伤力的持续性和压制性。
箭矢撕破空气发出的呼啸声,声声入耳;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的寒芒,芒芒摄魂。
第一波箭雨毫无悬念地将驰骋在最前列的七溪骑兵全部收割,骑手们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栽于马下。有的战马也中箭倒地,战场之上一片惨烈。
后续的七溪骑兵速度不减,但身形一变,如同一只蝙蝠一般,全部斜挂在马匹的左侧,躲避如同飞蝗一般无孔不入的箭雨。
马蹄踩踏着地上的死尸和伤兵,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但战争一旦发动,就不是轻易可以停下来的,这些脆弱的生命,在此刻的表现如同风中草芥,无能为力,无关紧要。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箭雨接踵而至,七溪骑兵不断有人坠马,然而他们依旧借着强大的惯性冲向盾车组成的盾墙,试图依靠速度与力度,用血肉之躯撕开一道缺口。
“轰!”第一批骑兵狠狠撞在盾墙上,盾墙后面有些粗壮的支架都被强大的冲击给撞折了,但,防线没有破。
惯性遇阻,马背上的骑手被狠狠地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盾墙的尖刺上,尖锐的木刺洞穿了他们的身体,整个人就那样挂在了盾墙之上,淋淋漓漓地往下淌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