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战蛊军”的疯魔表现,确实给汉军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全军所有注意力也都集中于此。
楚军趁机催动两侧战车,向汉军左右侧后翼进行攻击。因为楚王充分认识到,汉军的长处是远程攻击,当战斗进入贴身肉搏的阶段,汉军的大杀器往往派不上用场。
楚王的判断是正确的,当两军贴近之后,拼的就是战斗意志,虽然汉军仍然占有精铁兵器的优势,但包括“一窝蜂”、连弩在内的新式武器,其攻击范围往往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右侧孙膑军中,大九、带佗、龙贾、孙何、斗孟雄均是百战良将,很快抵住了楚军战车方阵的进攻。
大九和带佗双塔发力,徒手掀翻了数辆楚国战车,其天生神力对楚军颇为震撼,同时也阻滞了楚军依托战车长驱直入的速度。
右侧的卫鞅军则稍弱一些,巴宁长于指挥调度,陈赤则战场经验较少,面对楚军的突然进攻,战线一时出现了溃败和松动迹象。
最大的破绽出现在了武牙将军度复的防区,度复本人战斗值比较低下,如果没有生擒东胡王之功,他本来是混不到这个层级的。
楚将屈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他亲自驾驶战车,向着度复的战线猛冲猛打。
度复心头火起,催动战马上前大战屈丐,可惜技不如人,数合之间,就被屈丐斩于马下。
度复一死,军中难免出现了慌乱,此处的防线开始呼啦啦地向后溃败。
屈丐大喜,大军对阵,并不一定是要战至一兵一卒。只要一方出现“炸营”现象,乱兵溃逃之势,就能将自家阵形冲垮,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卫鞅大惊失色,巴宁急忙派军增援,并全力稳住全军阵势,不至于被整体拖垮,同时派出小将陈赤率军救援。
轻车将军陈赤本是鬼谷高徒,在上次夺取武关之战有上佳表现,他的缺点就是经历的战阵太少,缺乏战场经验。
陈赤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出马之后,长枪直指屈丐,组织全军从斜刺里直向屈丐的战车杀去。
屈丐看了,冷笑一声,并不与之单骑相斗,而是命令众军乱箭齐射,长戟如林,层层叠叠将陈赤包围。
屈丐使用的人海战术,一时令陈赤疲于应付,而屈丐则指挥众军进一步扩大突破口,不断向纵深挺进。
正在形势危急之间,只听一声巨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众人头顶。
“卫相闪开,伯御来也!”
卫鞅闻言喜出望外,抬眼望去,正是千里奔袭而来的汉国五虎上将之一,后将军端木伯御,率领精锐的朔方骑兵,挥舞着大鎚狂飙而至。
卫鞅紧急下令:“中军闪开通道,请右将军大展神威。”
端木伯御马快,一骑绝尘,小红马在大地上卷起一溜尘烟,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一般掠过军阵中央,端木伯御手舞双鎚,杀气汹汹。
战神一般的端木伯御突然出现,一刹那就扭转了卫鞅军中的颓势,众军高呼:“后将军!后将军!后将军!”
一时汉军声势大振,军心复炽!
端木伯御掠过围攻陈赤的楚军外围,单鎚一摆,人借马势,如同一道长鞭掠过一般,将外围楚军扫倒一大片,陈赤乘势解了围。
端木伯御双眼紧盯着屈丐的战车,将右手鎚抡得如同风车,连转数圈之后,大鎚突然出手,如同一发炮弹一般,准准地瞄准屈丐的战车砸了过去。
只见那大锤带着呼啸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屈丐脸色骤变,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大锤已轰然砸落。
大鎚掠过中间一匹服马的头颅,马儿一声悲鸣,马头瞬间被砸得凹下一块,鲜血飞溅而出。
虽受到马头一击的羁绊,大鎚势头不减,只是由直线平飞改为打着滚向前,径自向战车冲击而去。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木屑四溅,金属扭曲,车轮变形,原本坚固无比的战车瞬间被砸得粉碎,车身断裂成无数残枝败叶般的碎片,四处飞散。
屈丐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被直接抛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径自飞向端木伯御奔来的方向。
伯御连头都没有抬,大鎚高高举起,鎚尖的锐刺从屈丐的头颈处划入,哧啦啦划过胸腹,划出袍摆,继续向前飞去。
可怜屈丐人在空中,就已经被开膛破肚,鲜血与脏器淋淋漓漓地四下洒落,最后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旋即为后续朔方军的铁蹄踏为肉泥。
端木伯御一招秒杀楚将屈丐,瞬间将军心士气全数挽回,加之十万朔方骑兵加入战团,战场天平开始出现严重倾斜,左侧楚军开始呈现一边倒的溃败之势。
中路军处,楚将景翠的战蛊作用开始发作,在他的带领下,五万楚国战蛊军,居然有八千人突破了汉军前端防线,直奔吴起的中军大帐处杀来
中军是指挥中枢,其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就这样被敌方硬行突破,绝对会带累三军,一损俱损。
吴起冷静下令:“猛火油柜!”
早已准备好的两百台猛火油柜一字排开,一声令下,齐齐点火,数丈长的火焰在中军防线上吐出一排排六亲不认的火龙。
“战蛊军”尽管不知疼痛,但在猛火油这种燃烧物质的加持下,也被迅即烧成一堆堆燃烧的黑炭。
烈焰蒸腾之中,景翠带着一团浓烟腾空而来,重重地跌落在猛火油柜阵地之中。
此刻的景翠,状若疯魔,力大无穷,破坏力极强。
他一拳砸下,铜制的猛火油柜被砸得四下爆裂,猛火油迅速喷射而出;一脚踢出,猛火油柜则被踢上了天空,油汁淋漓地砸向不远处的大司马吴起。
“轰”的一声,一团烈火迅速腾起,景翠则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实施破坏,很快猛火油柜的阵地就烧成一片火海。
“战蛊军”残兵人数不多了,但此刻他们如同景翠一般,全部变成了毫无知觉的杀人怪兽,杀伤力爆棚,中军阵地开始出现了松动。
横野将军白幕,杨烈将军当奇双双挺出,迎战景翠。景翠赤膊跣足,以一敌二,竟然还要占据上风。
楚军的怪异打法令吴起吃惊不小,如果楚人都是如此战力,那么这仗就完全没法打了啊!
镇北将军庆载力劝道:“武安君一军之主,不可以身涉险,速速退于二线阵地,属下留此应对楚军。”
吴起断然拒绝,七旬老人,桀骜之心,难以平服。
庆载是儒将,当初他以一己之力,搅乱秦国,因功封为将军。但若亲自上阵,互拼战力,不是他的强项。
吴起拒不后退,自己战斗值又低,庆载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武安君,属下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