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将衣裙洗干净之后,起身提着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崽子就离开了,二人一路跟随瞧见她进入华悦楼这才作罢。
“殿下不打算跟进去看看?”汤阳看着转身就走的殿下不解的多了一句嘴。
萧夙横了他一眼,“进去做什么?孤那位舅舅方才被吓得不轻,孤不得去探望探望?”
汤阳心里头默默的为魏国公捏了一把汗。
白衣服总是过于显眼招摇,尤其是她还戴着斗笠,看不清楚真面目,总让人好奇。
当她抱着孩子打算回屋休息的时候,店小二没忍住的多嘴了一句,“这位夫人您说您,这天天都穿一袭白的,多不吉利啊!”
“我男人刚死,在给他守寡。”胡言乱语崔莺莺张口就来。
巨大的愧疚感扑面而来,店小二说话都哆嗦了,“抱歉这位夫人,小的……”
崔莺莺默默的抽泣了一声,一言不发的抱着小崽子快步离开。
小二:“……”
魏国公府。
因着被人平白无故揍了一顿的原因,魏书宴今儿个都没出门,脸上缠着布条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好端端的一张脸被打成这样,我滴孙儿哟!”魏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板,一脸心疼,“当初我就反对这门婚事的,你父亲这个犟驴,非不听,现在好了,人死了都还这么晦气。”
“害得你父亲都晕过去了。”
“宴儿啊!我和你母亲今儿个托人去了济源寺,让高僧来降了她。”
魏夫人也赞同婆婆的做法,忙不停的劝解,“宴儿啊!娘知道你心软,当初退亲之时你就一直拖着,可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那崔莺莺成了孤魂野鬼都不肯放过你,若是不把她收了,只怕家宅不宁啊!”
“母亲,祖母,”魏书宴为难的道:“莺莺与我好歹也有些情分,此事会不会太绝了?”
他自然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今日父亲去打捞了许久都没瞧见尸体,说不定人压根没死呢!如今崔少元也下落不明,指不定就是被崔莺莺给带走了。
“此事的确是我对不住莺莺,也是我咎由自取的,莺莺在天有灵,若要报复于我,我也应该受着才是。”他说得诚恳,活像个情深义重的好男人。
既然人还活着,他就要逼人现身。
“宴儿,你这是何苦呢?”魏老夫人面对孙儿的这份重情重义很是无奈。
“祖母,此事本也是我魏家做得欠妥,孙儿受些苦楚是应该的。”魏书宴自责的低下头。
然而他心里清楚,陛下已经让太子殿下来彻查了,若是魏家不能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的话,恐怕会让陛下给看低了。
他个人的安危,哪里抵得上魏家的门楣。
心中正千回百转之际,下人急急来报,“老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老夫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赶忙拄着拐杖朝着旁边的杨氏道:“快随我出去迎接太子殿下,宴儿身子不适就不必去了,殿下会体谅你的。”
魏书宴倚靠在床上,闻声温顺的点了点头。
二人一走,他便将自己的人叫来了。
“世子,”小厮鬼鬼祟祟的溜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她不是不愿出现么?那本世子就逼她出现,装神弄鬼,本世子倒是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那双露在外头的双眼变得阴骘狠戾起来,他望向小厮平静的道:“你去让人置办成冥婚用的物品,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就说本世子要和她成冥婚。”
小厮被吓了一跳,“世子,此事不妥,若是国公知道了……”
“让你去你就去。”魏书宴怒道:“先不要告诉父亲。”
小厮汗毛竖起,只觉得头皮一股凉意卷来,作揖退下了。
前院这边,魏老夫人和杨氏火急火燎的前来招待人,脸上堆着笑容。
萧夙搀扶着老夫人坐下,态度谦逊,丝毫没有太子的傲慢,嘴甜的道:“许久未曾来看望外祖母了,您身子可还好?”
“好,好着呢!”魏老夫人满脸慈祥,不似方才提起崔莺莺的事情那般狠毒,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啊!要多和你舅舅亲近,可莫要生疏了,他老念着你呢!”
“表哥!”
正说着话呢,几道婷婷袅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个个跟朵花似的,满脸笑意。
汤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扭过头去。
每次和殿下来魏国公府都是这个景象,他都习惯了。
表姐表妹太多也不是好事。
萧夙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几分。
“嗯!”他敷衍的点了点头,迅速的岔开话题,“外祖母,孤想去看看舅舅和表弟。”
“刚好有些事也需要问问他们。”
魏老夫人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今儿个把你舅舅吓得不轻,殿下啊!”她意有所指的道:“你也知道,老身一把年纪了,如今啊,魏国公府就靠你舅舅撑着了,你还有一个姨母又不在邺城,咱们魏家这一脉就只有宴儿这么一个独苗,你可得护着他些才是。”
萧夙笑而不语,老太婆倒是每次都不忘点他。
杨氏带着人往魏国公的院子去时,那几个表小姐倒是没敢跟上,唯独老夫人娘家的一个姑娘乖巧的跟着默不作声。
“你们这位表哥,城府很深啊!”魏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几个孙女,沉声道。
这孩子和他母亲不一样,皇后在世的时候对她可是百依百顺的,自从皇后过世之后,魏家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陛下一直都反对外戚干政的,所以书宴仕途并不顺畅,太子也从未给过偏袒。
说好听点是皇亲国戚,实际上就是一个虚名而已。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倒也没领悟这其中的深意。
“老夫人还打您的主意呢!”汤阳凑到自家殿下的身边,瞄了一眼那走在前头还不忘频频回首的女子嘀咕道。
萧夙优哉游哉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薄凉的嘴唇抿了抿,“半截骨头入土了,还挺能折腾。”
汤阳,“好歹老夫人是您的外祖母。”
用词过于歹毒了。
萧夙面不改色的道:“孤用词很文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