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对于自家殿下的大度很是诧异,直到她作将玉像给带走的时候却被阻止了。
男人本就生得妖孽,这一笑又带了些许的邪气,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扣在她的手上,“这个玉像就不必带回去了,孤看着欢喜,想留一夜。”
苏嬷嬷左右为难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这才附和她对殿下的认知。
眼瞅着苏嬷嬷空手而归,萧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何苦为难一个老人家呢?”
“这是孤的玉像,孤留着有何不可?”显然萧夙并不是一个适合讲道理的人。
萧玳眼巴巴的看着那玉像很是馋得紧,“为兄就看看,不摸。”
萧夙抬起衣袖又一次挡了回去,端着玉像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萧玳望眼欲穿,他也想要一个。
郡主府内,崔莺莺愣是被楚愫拉着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期间好几次想喝茶润润喉都被打断了,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嗓子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一开口:“剪秋,本宫的嗓子好疼!”
因为太过于沙哑了,使得旁边的珠玉都没听明白是啥意思,一脸懵然,“郡主您说什么?您这嗓子……”
她疯狂的喝了一大壶茶水之后,这才勉强能说清楚话了,“这曦月郡主吃什么长大的?嗓门这么大,话这么多。”
活像是十几年没好好说过话一样。
“曦月郡主许是与您一见如故吧。”珠玉欣慰的笑了笑,郡主总算是有所长进了。
崔莺莺眉头紧锁,心情一言难尽,要继续这样下去她可吃不消。
不过还好这一天下来也是有所收获的,曦月郡主明日要和沈玥去游湖,还特意邀请了她,这可是拉近关系的重要一步。
“珠玉你说……明天沈玥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啊?”崔莺莺筋疲力尽的趴在桌上开始犯愁起来。
那沈玥可不是一个脾气好的,走万一当场干起来,她是该下手轻一点呢?还是下死手呢?
打的轻了自己挨揍怎么办?打得重了好感度也就没了。
死路一条。
“郡主若是想要与沈小姐交好,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郡主去的时候备上一份厚礼便是,饶是沈小姐以前对您颇有微词,看在曦月郡主的面上,也不会当面为难于您的。”珠玉对于这种事情算得上是老手了,说得很是信心满满。
崔莺莺半信半疑的扭过头去,“那万一她不给曦月郡主面子怎么办?”
能和崔怀柔玩到一起的人,不是什么好鸟吧?
虽然她也不是。
珠玉非常肯定的表示,“这个郡主放心,到时候奴婢陪您一道去便是。”
崔莺莺猛的起身,顿时就有了底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洒家就放心了。”
大佬带飞,她安心躺平。
珠玉: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苏嬷嬷回来时夜幕降临了,她正准备去碧湖小院跟崔莺莺坦白的,谁曾想人又不知去了何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苏嬷嬷扯了扯嘴角,“郡主人呢?”
那么大一个人呢?活生生的人啊!大晚上的能去哪了?
连理惆怅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出去败家了。”
那韩魉本就不是个清白人家的公子哥,来郡主府十次九次都是不走正门的,再加上另外一个臭名昭着,犹如过街老鼠,每次她和珠玉都得装没看见。
很累的。
“罢了!”苏嬷嬷无奈道:“老身还是去账房看看崔家和魏家送来的东西合不合账吧!”
几人心态很好,转身就去各种忙碌了。
夜市的热闹烟火气很重,人潮拥挤中,崔莺莺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去了华悦楼——外的一家馄饨摊上坐着,扯着嗓子就让老板煮了三碗。
一盏茶的功夫馄饨就端了上来,韩魉和崔莺莺熟练的拿起竹筒里面的筷子就开动,唯独梁恒眉头紧锁,一脸嫌弃,迟迟下不去手。
“你就请我们吃这个?”梁恒鼓起勇气好几次都没法动手,埋怨的瞪向她。
二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不可以么?”
梁恒语塞了一下,对他们的品味不抱任何希望了。
崔莺莺含糊不清的安抚道:“你就别挑剔了,咱们现在资金紧张,吃点便宜的就行了。”
“你那么有钱你就请我们吃这个?我可是你二哥!”梁恒一肚子火,都到华悦楼门口了,他居然……
这要是被他的好兄弟们瞧见了,他还怎么混啊?
邺城的那些世家子弟不得嘲笑他?
“吃软饭你还挑?”韩魉抽空打击他。
不像他,财神给什么,他就要什么。
梁恒:“……”
大晚上的出来本也不是为了吃东西的,主要是韩魉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得拉上他们二人。
吃干抹净之后,三人就去蹲在路边开始观察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了,姿势统一,就是眼神有些变态,遭到好几次的唾骂,要不是戴着面具的话,梁恒只怕早就一溜烟跑了。
一炷香之后,崔莺莺和梁恒憋不住了,二人眼神都是怨气齐刷刷的望向韩魉,“你大晚上的把我们带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在这里蹲着的么?”
再给个碗的话,他们都能乞讨了。
“不是啊!我是让你观察这些女子的,你看她们不同的年龄,喜欢的花色和样式都不一样,你画的那些都是适合花样年华的女子,有所限制。”韩魉指着面前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原本还有所不满的两人表情一变,崔莺莺更是一脸的惊讶,“你还蛮会做生意的么!”
这头脑,他不发财谁发财?
梁恒狠狠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哥。”
“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多加一些花样,附和不同年龄段的人,”韩魉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三妹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如此才华可不要浪费了。”
崔莺莺很是为难的道:“这个不行!真不行。”
她画不出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出来,就没画过什么干净的,不适合中年市场和老年市场。
对于花样年华的姑娘们,她都是尽量克制自己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了,往正经的方向去画,没放飞自我。
“为什么不行?你画的那么好,想法也新意。”梁恒百思不得其解,他也算是万花丛中过了,虽然没做过逾越的事情,但是烟花柳巷那些女子穿着大胆,装扮清凉,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里衣,都没他这个妹子画的好。
当然了,韩魉做得也好。
“我就一看小黄漫的,我能画出什么好东西来?”崔莺莺想也不想的就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二人穷追不舍,一左一右的唠叨个没完没了。
最后崔莺莺妥协似的提议,“你们去给我偷几件不同年龄段的肚兜出来,这事我就干了。”
要不然免谈。
此话一出,原本还纠缠不休的两人默契的就放弃了。
他们是不要脸,但是不下贱啊!
“哟那不是梁兄么?多日不见,我还以为你又被你爹关禁闭了呢!”
三人正吵闹着呢,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那人生得矮胖矮胖的,满脸都是肥肉,油腻又恶心,偏偏怀中还揽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仆人。
一开口就满是酒气。
崔莺莺指着他一脸好奇的大声问:“这胖猪谁啊?”
“叶太傅的独子——叶疆”梁恒环抱着双臂道。
崔莺莺不敢相信的指着他,“什么野鸡人物,没听说过啊!”
那胖子一听火冒三丈,“小贱人,你说谁胖子呢?”
“梁恒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纵容你的人辱骂本公子,你爹还想不想在朝中混了?”
他那耀武扬威的语气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有认识叶疆的人都忍不住的为这三人捏了一把汗。
韩魉默默的把面具戴上,他没有后台。
“叶疆,你别得寸进尺。”梁恒也怒了,他和叶疆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就算是偶尔有所冲突,他也是退让的那个。
他虽然浪荡,但也知道这种人一旦你和他起了冲突,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官职上,他爹确实不如叶家,但也不代表他梁恒真就贪生怕死。
“呸!老子今日就非得教训教训你身边那个小蹄子!”叶疆不饶人的唾骂道。
梁恒和韩魉想也不想的就挡在了她的面前,“你试试!”
“你让开,”韩魉对着梁恒低声道:“你动手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两人还在争执的时候,崔莺莺已经推开了他们,指着叶疆问梁恒,“他爹官大?还是我爹官大?”
梁恒懵了一瞬,“他爹官大!”
崔莺莺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又问,“他有爵位在身么?”
“不曾!”
叶太傅虽然贵为太傅,可生的这个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字不识一个,又怎么会有爵位在身呢?
听到他的话,崔莺莺底气顿时就足了,她霸气的将披帛往腰间一系,慢条斯理的撸起袖子,“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梁哥,我贵为郡主,揍一个辱骂我的无耻之徒,不过分吧?”
梁恒很是上道,“这是自然。”
“得嘞,劳烦两位哥哥帮我收拾那几个,那胖子就交给我吧!”她摩拳擦掌的就朝着人飞奔了过去,还大声叫嚣着给自己助威。
韩魉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叶疆的那几个仆人给放倒了。
叶疆顿时就慌了,看着冲到他面前的崔莺莺计从心来,一把推开了怀里的美人,就要狠狠的教训她一番。
谁知道对方不按常理来,冲到一半的时候跑向旁边的西瓜摊上抱起一个西瓜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被西瓜砸得晕头转向的叶疆,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崔莺莺趁胜追击,抬起脚就往他的肚子上踩,“你什么东西?什么玩意,也配跟本郡主叫嚣,在本郡主面前拿腔拿调的,什么档次啊?”
“啊!啊啊啊!”叶疆被打得鬼哭狼嚎,旁边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去拉架的。
那娇滴滴的美人更是早就被吓跑了。
老远瞧见这一幕的萧夙心情很是不错的端起桌上的酒小抿了一口。
坐在他对面的魏书宴一脸不解,试探性的道:“殿下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魏家的祖坟修缮好了,孤也是高兴的。”萧夙温和的道。
魏书宴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他怎么觉着不像是为这事高兴的。
“哦对了,方才表弟说你猜到是谁挖的魏家祖坟了,不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萧夙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任由外头街道上的那一幕继续上演。
魏书宴思索了片刻不确定的道:“我也只是怀疑,并无证据,就怕到时候又冤枉了好人。”
“那便等表弟找到证据了之后再通知孤,孤定当为魏家主持公道。”萧夙哂笑着起身,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离去。
他一走魏书宴的表情就变了,从姑姑去世之后,魏家的势力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连那些原本对魏家趋之若鹜的也开始渐行渐远。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陛下和太子对他们魏家的态度。
“这魏公子摆明了就是在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殿下的。”出了茶楼,汤阳便唾弃的道。
这魏家还真是人人都一肚子坏水。
萧夙淡然一笑,手中的折扇摇散了不少的热气,他淡漠道:“既然他这么想看看孤的态度,那孤就让他看看便是。”
“郡主单纯,只怕会上了魏公子的圈套。”汤阳忧心忡忡。
朝夕郡主人多好,只会拿钱贿赂人,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萧夙见鬼似的回眸瞪了他一眼,“你脑子让人吃了?”
汤阳吃瘪的低下头,正想反驳的时候,却听见自家殿下很是嫌弃的又补了一句,“她那脑子难道不是蠢么?”
能在大街上动手揍叶疆,整个邺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阿秋!阿秋!”这边好不容易被梁恒给拉开的崔莺莺不停的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脱缰野马似的又要返回去,“这个王八蛋,肯定是骂我了,不行我还得去再揍揍。”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都认不出来了。”梁恒死死的把人抓住。
那几个仆人一瘸一拐的搀扶着自家公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围观的人群也一一散开。
梁恒给她竖大拇指,同时心里头也有些开心,满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喜滋滋的道:“不错不错,还知道护短了。”
有个妹妹还是挺好的么。
“你就不怕他回去跟他爹告状,到时候去皇帝面前哭诉?”韩魉问道。
崔莺莺理直气壮的道:“告什么状?一个大老爷们打不过我,他不嫌丢人么?”
“再说了,谁不会告状了。”
“你告谁?”梁恒条件反射的道。
“太子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