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气氛寂静下来,崔莺莺耷拉着头,专心致志的盯着他衣衫上的花纹,心中还感慨着绣工之精美,用料之奢侈。
落在男人的眼中却变了味道,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眨着眼,话也不肯再多说一句。
到底是萧夙憋不住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还委屈上了?”
啥玩意?
看得入迷的崔莺莺一脸迷惑的抬起头,没大听懂他这话啥意思,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道:“我没委屈啊。”
她是来挖人祖坟的,实在是算不得委屈。
不过天气蛮冷的,倒是辛苦。
萧夙:“……”
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胸腔憋着口气不上不下的,他捏了捏眉心才勉强压下去,无奈道:“以后别再去挖魏家的祖坟了。”
“不行,”崔莺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激动的反驳,“殿下,您不能因为您喜欢我,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随意的贬低他人兴趣爱好。”
她还要靠着这玩意和系统僵持下去呢,他们给的任务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找细作这样的事情都能当成任务,是真一点没把她当人看啊。
赶着马车的汤阳嘴角狠狠的抽搐起来,许久未见朝夕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语出惊人。
谁让人家的姑娘把挖坟当成兴趣爱好啊?
过于小众且独特了。
萧夙神色复杂的对上她那凶巴巴的眼神,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拐了个弯道:“下次多带几个人。”
再没有找到能让她彻底摆脱那个所谓的系统之前,不宜打草惊蛇。
马车浩浩荡荡的回了城内,楚愫被无情的送回了家,梁恒和崔莺莺则是灰溜溜的被带进了太子府。
“我就不用进去了吧?”走入府时,梁恒打起了退堂鼓。
他是一点也不想和太子单独相处的,以前也就罢了,顶多被他仗势欺人。
时过境迁,希芸公主回来了,他不得提防着么?
“来都来了,梁公子不喝杯茶水再走?”萧夙笑得跟个妖孽似的不怀好意。
梁恒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果不其然,下一瞬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想要见梁公子一面,可真是难如登天啊!”
崔莺莺八卦的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只瞧见一袭艳丽的斗篷下潇洒恣意的窄袖红裙,以及那腰间晃动的铃铛,就被人把脸掰了回去。
“二哥。”
被人拉走的崔莺莺努力的回头喊道:“你等我回来解救你。”
梁恒呵呵两声,愣是笑不出来。
汤阳深知此处不宜久留,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廊檐下,细碎的雪花飘了进来,两旁的红梅依旧鲜艳欲滴,好似就等着这一幕。
男人一身白色斗篷,和少女的艳丽相得益彰。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本公主说的?”希芸公主直勾勾的看着他逼问。
梁恒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
他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态度疏离,“见过公主。”
“梁思远你!”
希芸公主一听这个称呼和语气,怒从中来,刻意伪装的恬静也维持不下去了。
见她暴跳如雷的样子,梁恒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可眼中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一字一句的道:“公主若是无事的话,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梁思远。”希芸公主怒不可遏的快步上前,咬牙切齿道:“本公主就这么让你厌恶么?”
梁恒直勾勾的盯着她,“在下不敢。”
“你……”希芸公主被他这态度给气得红了眼,却傲娇的别过头去,冷笑不已,“你还真以为本公主多稀罕你似的。”
“在下告辞。”梁恒看也不看她一眼,对此无动于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梁思远,你这个王八蛋……”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希芸公主委屈的瘪嘴,手死死的攥紧了衣袖。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
翘首以盼的重逢,竟也变成了这样。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伍胥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厢崔莺莺被带下去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身衣裙才瞧见萧夙,她屁颠屁颠的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书房,当下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殿下,刚刚那位就是你妹妹——希芸公主么?”
“怎么了?”萧夙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脑袋瓜子里想什么了。
崔莺莺趴在案桌上凑近他,神秘兮兮的问,“希芸公主和我二哥到底什么情况啊?”
“希芸喜欢梁恒,梁恒不喜欢她。”不同于旁人说八卦从头到尾的叙述,萧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给概括了。
其内容生硬又无趣,实在是让人听之乏味。
崔莺莺不可置信的眨着眼,说话都结巴了,“就……就没了?”
“这其中不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细枝末节么?”
就像原主和魏书宴一样。
不狗血算什么八卦。
萧夙满是不解,“还能有什么?”
“情爱不就讲究两情相悦么?梁恒不喜欢希芸,希芸非要强求,他自然不会给希芸好脸色。”
只会更加厌恶。
希芸从小仗着自己是公主,对梁恒各种欺负使唤,她将这看作是喜欢和不一样。
殊不知梁恒那个性子并不适合这种所谓特殊对待,他二人在一起双方都会不快活。
“我明白了,那如果是殿下呢?要是我不喜欢你呢?”崔莺莺找死的问。
萧夙皮笑肉不笑的道:“希芸是孤的妹妹,你觉得孤会怎么做?”
在强人所难方面,他只会更甚。
“哦……”崔莺莺讪讪的拉开了距离。
见她小声嘀咕的样子,萧夙觉得心情还不错,偶尔吓唬吓唬她,日子倒也不那么难熬了。
而这场事故最大的受害者梁恒,在妹妹谈情说爱的时候,只能去找伍胥打发时间。
恨不得将自己满腔的委屈都给倒出来。
“梁公子消消气,往好处想,不久的将来,你就是殿下的小舅子了。”伍胥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的安慰。
提到这事,梁恒却不似从前一样高兴了,反倒苦恼起来,拖着脸长吁短叹,“现在啊……我只希望莺莺平平安安的,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