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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和叶则成为恋人没多久,就要面临假期的分离,贺梓轩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不快了。更新最快
叶则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段时日与贺梓轩一直以恋人的模式相处,他深刻地体悟到了对方强烈的占有欲。
这让一直自诩为单身贵族的叶则有些吃不消,就算是以往经历的游戏世界,他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恋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男女差异带来的后果?
因此,假期到来之际,叶则就拖着行李箱潇洒地和满目哀怨的贺梓轩道别了。
叶云和严恪经过商议之后,打算带着叶则与小叶钊一起到严家宅邸去给严老爷子拜年。
严家宅邸此时已然有了厚重的年味,洒扫除尘一番后,整座中式田园风的宅子焕然一新。
严老爷子见到严恪的时候,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一眼就能瞧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不过,在看到叶则的时候,他那张岁月流经的沧桑面容上顿时乐开了花。
严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则想不想和爷爷一起写春联啊?爷爷一手字可是冠绝京城,等你学会了肯定把小姑娘都迷得神魂颠倒。”
叶则默了一下,还是对严老爷子突变的画风有些不适:“……书法修身养性,我以前也学过一点,正好可以请爷爷指教一下。”
严老爷子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他带着叶则走到二楼的书房。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已经铺展开了大红的纸张,喜庆的颜色让人看了便心生愉悦。
严老爷子在桌前站定,右手握着一支狼毫湖笔,悬臂于红纸上,左手扶案。
叶则站在他身旁,以均匀的力道急缓适中地研墨,细润无声。
慢慢地,灵秀湛然的墨色在云龙纹随形端砚中漾开。
严老爷子瞥了一眼叶则的动作,心下很是满意。
他握笔悬腕,一气呵成,很快就完成了一副春联。
上联:春意盎然祖国山河千载秀。
下联:东风浩荡神州大地万年新。
横批:国泰民安。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动荡的战争时期,严老爷子的落笔带着浓厚的金戈铁马之势。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安逸生活,他骨子里的豪情壮志依然没有被消磨掉。
“阿则,祖国建立以来,我每年写春联都离不开国泰民安、中华腾飞……老一辈的人啊,就是盼着祖国越来越好。不过,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老了。”
严老爷子摇头叹息,想到自己已经英雄迟暮,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但很快,他又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学过一点书法吗?来,写一副对联让爷爷看一下。”
叶则拿过狼毫湖笔,挺拔清俊的身影立在桌案前,很快便悬臂落笔,完成了严老爷子吩咐的任务。
上联:千金难买老来乐。
下联:古稀仍发少年狂。
十四个字写下来,行云流水一般洒脱自然。
严老爷子连声赞道:“不错!不错!行书的功底倒是很深厚。这副对联用狂草来写的话,应该更有意境。”
叶则道:“我写不来草书。”
那种狂乱不羁、写完了就认不出来的书法真心不是他的菜。
严老爷子浑不在意地笑道:“会一种就足矣!在精不在多。这副对联爷爷就当是你送的新春贺礼了。”
叶则淡淡一笑,“您喜欢就好。”
*****
在严家宅邸吃完年夜饭后没多久,叶则就接到了来自贺梓轩的电话。
他迈步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阿则,你想我吗?”
叶则:“……”
——如果他说不想,贺梓轩会不会委屈得哭起来?
虽然想象不出来那幅画面,但叶则依旧有些忍俊不禁。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想。”
贺梓轩低声笑道:“我也想你。阿则,往天上看。”
——看什么?
叶则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了夜幕中漫天绽放的绚丽烟花。
巨大的响声打破了黑夜的沉静,色彩斑斓的焰火照亮了夜空。
两行璀璨夺目的字出现在了天际——朱丝已绾同心结,但愿深红永不消。
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个画面,模糊、遥远,叶则无法从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他坚硬似铁、冷酷如冰的心脏壁垒似乎为之震颤了一下,但这些还不足以摇撼千百个游戏世界中磨砺出来的铁石心肠。
叶则轻笑:“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
贺梓轩道:“新年快乐,阿则。”
“新年快乐,梓轩。”
天空中绚烂的烟花消逝得极快,似乎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长久地驻留。
就像他与贺梓轩之间的恋情,不过是一个游戏世界中短暂的露水情缘。
思及此,叶则心下有些难以言说的怅惘。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贺梓轩才道出了真实目的。
“阿则,明天我们一起去约会吧。”
叶则笑着应道:“好啊。”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来接你。”
“你不怕我父亲拦着不让?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贺梓轩轻咳一下,“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你父亲他知道我喜欢你。”
叶则恶趣味地追问道:“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他对严恪讨厌贺梓轩的缘由心知肚明。
贺梓轩睁眼说瞎话,“谈过恋爱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几分敏锐,更何况他还是以犀利着称的严中将。”
叶则忍笑道:“原来如此,那等以后我一定要问一问他是什么感想。”
闻言,贺梓轩丝毫没有即将被拆穿谎言的惊恐,语气中反而还有几分惊喜。
“你是认真的吗?你打算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严中将和叶阿姨吗?”
这句问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叶则的心脏,还翻搅了几下。
叶则沉默半晌,直到电话另一头的贺梓轩也静默了下来。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永远不需要。”
叶则险些握不住手机,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有一股想将所有的心绪都向对方倾诉的冲动。
“你知道吗?每当我可能会对别人动心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惶恐。”
——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地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对这个人动心!不是这个人!
贺梓轩道:“你不要怕,我会等你。”
叶则抿了抿嘴唇,望向寂寥无垠的夜空。
“……好。”
*****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谁晨起洗漱下楼后,在客厅看到一个已经被自己纳入黑名单的家伙,心情都会晴转阴。
因此,严恪冷酷的质问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严老爷子哼了一声,“梓轩是来给我拜年的,你凶什么?”
严恪真想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这小子对您的长孙心怀不轨啊!
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无论是为了严老爷子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为了让贺梓轩心存几分忌惮,他都不能把那句话咆哮出来。
严恪只能顶着严老爷子不满的视线,“唰唰——”地给了贺梓轩几个不痛不痒的眼刀。
一家人用早餐的时候,贺梓轩被叶云盛情邀请入座就餐。
严恪心里的怒气值再度提高了一档。
用餐结束,贺梓轩和叶则一起出门,临走前还向一家之主叶云报备——他们两人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坚决贯彻了无视贺梓轩政策,也被贺梓轩从头到尾无视的严恪心中警铃大作:“……不、行!”
叶云挽住他的胳膊,悄悄伸手拧住他腰间的肌肉,笑靥如花地说道:“他开玩笑呢!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严恪目送着长子和讨厌鬼离开,已然到达巅峰的怒气值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样,一泻千里不复返。
他看了看身旁笑眼弯弯的猪队友,挫败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厌恶贺梓轩?”
“厌恶?”叶云笑着摇了摇手指,“你并不是厌恶他,正相反,你很欣赏他。阿恪,儿孙自有儿孙福。人生苦短,我们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严恪看着她仿佛那双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睛,心里茅塞顿开,忍不住低声笑道:“你说得对。”
*****
贺梓轩所谓的约会充满了惊险刺激,两人先是去徒手攀岩,而后又一起去了一家赛马俱乐部。
“看,那里就是终点。先到达的是赢家,有权要求输家做一件事。”在叶则的目光下,贺梓轩又添加了一句话,“当然,不违背道义、原则。”
在徒手攀岩比赛中输了一回的叶则欣然迎战,“好啊,这回我肯定能赢。”
贺梓轩微微一扬眉,“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换上贺梓轩早已备好的骑马装,各自挑了一匹骏马,牵着缰绳来到起跑线上。
翻身上马后,两人相视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前面一个又一个障碍物。
这将会是一场非常精彩的障碍赛马,尽管两个选手都十分年轻,也谈不上经验丰富。
随着一声枪响,两匹训练有素的高大骏马如同离弦的箭向前跑去。
叶则座下枣红鬃毛的骏马抢先跳过第一个障碍跨栏,向着下一个疾奔而去。
贺梓轩紧咬在后面,好像随时都能超过前面的叶则。
两匹马跑了将近一半的赛程,终于在没有碰倒任何障碍、也没有骑手落马的情况下抵达了障碍河流。
这条人工河流宽度约莫两米,难度适中,两匹马先后越过河流,向着独木桥跑去。
叶则微微伏下身体,驱策着座下的枣红马加快速度。
按照独木桥的宽度,是无法让两匹马并列前行的。
贺梓轩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挥鞭策马,座下黑色鬃毛的骏马喷了个响鼻,气势汹汹地开始冲刺!
眨眼的功夫,两匹马都接近了独木桥。
就在枣红马快要跨上独木桥的时候,比之更加膘肥体壮一些的黑马后来居上,硬是把它挤到了旁边!
挤、到、了、旁、边!
叶则:“……”
贺梓轩:“我在终点等你。”
——敢不敢别那么欠揍?
等叶则抵达终点的时候,就看到贺梓轩正拿着一根硕大的胡萝卜嘉奖刚刚为自己赢得胜利的黑色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