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略显傲娇的小姐姐,刘协心中微微一动,含笑道:“姐姐之言我谨记在心。”
听到刘协叫她姐姐,董白顿时呆住,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刘协转身离开,轻声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说着,他抬手轻嗅手背,一股淡淡的清香幽幽散开。
看着刘协有些轻浮的动作,想到他刚才喊自己姐姐,董白又羞又气又喜,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撩了。虽然手法简单粗陋,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她又哪能防得住。
穆顺一直跟在刘协的身旁,在刘协练习射箭时,他就躲在角落里,自然是将刘协的动作看的分外清楚。
想到势力熏天的董卓,再想想委曲求全、刻意逢迎的皇帝,他悟了:皇帝这是以身为饵图自救啊!
刘协自是不知身边的老实人——穆顺心中所想。若是知晓,他必然会热泪盈眶地握住对方的双手,激动地道:惟君知我、懂我啊!
董卓虽不在校场,却也派了个婆子在一旁伺候。听着婆子丝毫不添油加醋的汇报,他顿时心犯嘀咕,觉得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小皇帝提出跟他学箭,无疑是想要向他示好,又能体现出小皇帝的温顺有礼。
跟他学箭不成,小皇帝又提示董太后和他的同族之谊,以此为由见到自己的孙女董白。
无巧不成书的是,孙女董白恰好身配长剑,手持劲弓。小皇帝心思倒也灵巧,居然顺势提出跟孙女董白学武艺的荒唐建议。
而他董卓,居然还真的同意了。
至于孙女董白和小皇帝之间的郎情妾意,他自不在乎。他需要评价的是利益得失。
董卓深知,他并不被士林接纳。奉诏进京,最初不过是政治投机,想要稳固自己的权位。毕竟他贪恋手中的兵权,不肯交出军队,狼子野心,赫然昭昭。
哪曾想,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何家和宦官居然两败俱伤,而他则不损分毫地摘取了胜利的果实,后又巧施手段,吞并何进以及丁原的部属,猛将吕布及数万兵士尽数纳于其麾下。或许这场政治纷争,最大的意外便是——董卓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随后,他又一手推动了废立皇帝的仪式,成为权势熏天的实权人物。然而,废帝之举终非正途,而他把持朝政又会被人冠以祸乱朝纲的恶名。
因此,他虽纵情酒色,却也心生隐忧。
对于他来说,放权自是不可能。他本就是个野心家,又掌握着皇帝,天下还有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再说,权力给人带来的满足,是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给予的。
进无可进,徒之奈何。至于篡位,他还真不敢。
刘邦的白马之盟提出“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故在两汉近400年间,仅有的“诸吕之乱”和“王莽篡汉”这两次挑战,结果不言自明,都被拨乱反正了。
而他董卓,仅占不到三州之地,州内不少土地都被外族侵占,部分兵力也被外族牵制。在此情形下,他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废帝自立。
因此,小皇帝主动向其示好,又刻意接近董白,无疑是向他表露心迹,想要获得他的支持。
而他董卓,若将孙女董白嫁于小皇帝,则下一任皇帝岂非是他董家之人?至于他祸乱朝纲的罪名,自然不会再有人提及。
再三盘算之后,董卓发现,除了小皇帝过于精明,是个变数外,将孙女董白嫁于小皇帝,并无任何坏处。
至于小皇帝这个变数,他有足够地自信,绝不会让其脱离自己的掌控。只要孙女董白生下皇子,小皇帝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因此,他便吩咐属臣和婆子道:“陛下若来,不可阻拦。”
董白沐浴更衣后,坐在后花园中的秋千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盯着前方的落叶。
她虽自幼习武,却并未与外人接触过。得知来的是小皇帝,她也没有什么想法,反而想捉弄下小皇帝,遂持着弓箭,佩戴长剑,也不换衣服,径直去拜见小皇帝。
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居然不害怕,还提出跟着自己习武,这让她倍感新鲜。
更何况,小皇帝粉雕玉琢,俊美无比,她也想要亲近。当然,只是看到漂亮生物的正常反应,谈不上男女之情。
董白本想给小皇帝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习武有多难。她便挑了一石弓,没想到比她还低半头还要多的小家伙,居然是个大力士。
哼,这小家伙可不是好人。他明明看到自己身上背的弓不到一石,居然想看自己笑话,让自己给他演示一石弓。她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这小家伙可真是厉害!她练了好几年,都还只是七斗弓。无他,力量不足而已。当然,偷懒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吧。
至于站在小家伙身后,手把手教他练习射箭。一方面,小家伙毕竟才九岁,还谈不上男女大防。另一方面,她想摸摸小家伙的根骨,看看是不是过来戏弄她的。
然而,经过摸骨发现,小家伙细皮嫩肉,筋骨也不强健,根本不像是习过武的。而且他手指光滑细腻,也不像是拉过弓的。因此,她还真相信小家伙天生就是力大之人。
至于小家伙撞她前胸之事,她现在还觉得不自在,不由地再次轻声咒骂道:“登徒子,坏东西。”
不过,想起小家伙叫她姐姐,她的心里甜甜的。虽然祖父疼爱她,但父母早逝,仅有她一女,平日里甚是无聊。
这半日的相处,时间过得可真快,比她一个人在家练武有意思多了。想到这小家伙明日还来,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期盼之意。
这也是她此刻没叫对方陛下,而是叫他小家伙的缘故。
虽然不想念及,但小家伙临走时的那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如同他用稚嫩的小手勾动箭弦,哦,不,或许那是她孤独的心弦。
想到这,她不由得将手放至琼鼻下,轻轻嗅了一下,似乎还真的蛮香的,真是便宜那个小坏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