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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松沐脸色一沉:“我去为女儿开家长会,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去凑热闹?”

方晓婉一看他有些不近人情,只好压抑内心的委屈,颇显理直气壮:“因为我的朵朵的闺蜜,是她让我去凑热闹的。”

秦松沐顺势讲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自己去好了。我正好不用请假了。”

方晓婉瞪着大眼睛愕然道:“那怎么可以?我又不是朵朵的家长,再说又没有车。”

秦松沐苦笑道:“看样子,你是非要跟我纠缠下去不可了。”

方晓婉眼睛泛红道:“秦松沐,你可别忘记了,当初朵朵在感情无助的时候,是我帮助你们父女二人尽弃前嫌的。她都对我充满感激之情呢,你可不能失去良心。”

秦松沐一愣,再看看方晓婉大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假如不是眼睛大一些,恐怕就要溢出泪水了。

他的心就再也坚硬不起来了,只好对她妥协:“那好吧。”

方晓婉一看他终于同意了,表情上终于晴朗起来了,但眼眶里的泪水是实在收不回去,只好任由它滚落下来。

秦松沐心里一酸,但表面却是嘲讽:“你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愿意!你管不着!!”

方晓婉气恼他刚才对自己态度,便恶狠狠地回击。

秦松沐看了看时间,便提醒方晓婉:“下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为了安排好明天的工作,我只有加半个小时班再回家了。你也回去安排一下三病区工作吧。”

由于三病区就在对门,方晓婉用衣袖子擦擦眼泪,就可以走下去了,可她一看秦松沐沿着楼梯要下楼,担心他把自己甩了,不由质疑:“喂,你下楼做什么?”

秦松沐头也不回地回答:“你刚才不是说莉莉的情况不太好吗?我该去看看她,并了解一下她住院押金的情况,再跟杨大夫好好商量一下。”

方晓婉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嗯,算你还有良心。”

秦松沐脚步稍微一缓:“丫头,别看我不经常去探望莉莉,但我对她的关心不比你少。”

方晓婉冲着秦松沐快看不到的背影喊道:“这我相信。但你现在的精力都放下魏姐姐身上了。”

方晓婉看不到秦松沐的身影了,也听不到他的回复了,才奔向了三病区。

再说秦松沐奔向二病区后,首先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由于就快到下班时间了,杨敢正要换衣服,一看秦松沐进来了,便把刚脱掉一半的白大褂重新穿了回去:“秦主任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秦松沐微微一笑:“我要打扰你一会了,想了解一下段莉莉的治疗情况以及她的押金还剩下多少。”

杨敢的脸色显得很沉重:“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还很乐观,一直认为自己的病一定能治好,但实际上目前注射的‘希纳伦’的效果不如之前好了,目前只能靠增加注射频率来维持她的生命了。”

秦松沐的眉头紧皱:“那她的押金还剩多少了?”

“这···你先稍等片刻。我去找护士长了解一下。”

秦松沐等杨敢离开医生办公室,奔向护理站的时候,不由一屁股跌坐在一把椅子上。他这一天又忙碌不可开交,有些心疲力竭的感觉。

不到十分钟,杨敢就返回了办公室,对着坐下来的秦松沐汇报:“目前那个小女孩的住院押金仅剩下不足五千元了,按照医院的规定,明天该注射的‘希纳伦’,就得停下来。”

秦松沐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的下属:“难道您会这样做吗?”

杨敢黯然道:“我也不忍心看着一个活泼的小生命会突然失去了生机。所以,我还是会坚持帮她用药,同时敦促她的家长赶紧想办法。”

秦松沐当即摆摆手:“您根据莉莉的病情发展,可以酌情为她用药。至于她的治疗费,她的家长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了,就不要敦促了。我会帮助她想办法的。”

杨敢一愣:“您和晓婉大夫为什么都对她这样关心?”

秦松沐淡然一笑:“因为她跟其他患者不同,才刚刚认识这个社会,如果就早早离开了,命运就对她太不公平了。而且,她的治疗享受不到半点医保。面对如此弱势的患者,我们不该伸出援手吗?”

杨敢一脸肃然:“您说得对。我也跟护士长商量一下,争取再减免一些她治疗的费用。”

秦松沐沉吟道:“如今咱们的病区的承包方案已经下来了。您们为她减免一些治疗费,就等于减少了自己的收入。但是,为了一个幼小的生命,即便是自掏腰包,又算得了什么。”

“嗯,您讲得有道理。”

秦松沐一看眼前的老大夫完全拥护自己的提议,心里稍微爽快一点,立即站了起来:“我不耽误您下班了。但明天我不会来上班,希望莉莉的治疗不会耽误下来。”

“请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松沐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就径直去了1035病房。

此时,段莉莉正趴在病床上看一本画册,而她的妈妈段雅芳则躺在病床的一侧,正在小睡。

段莉莉一看秦松沐推门进来了,虽然显得很兴奋,但并没有大声喊出来,而是向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

秦松沐明白段雅芳眉每天泡在病房里护理女儿,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也理解莉莉心疼妈妈,便蹑手蹑脚靠过去。

段莉莉想下床,但被秦松沐伸出双臂抱住了。

“莉莉别下床了,秦伯伯就是看一下,马上就走。”

秦松沐抱起段莉莉后,附在她的耳边,尽量压低声音讲道。

段莉莉用她的小胳膊抱住了秦松沐的脖子,并埋怨道:“您怎么才来看我呀?我都想您了。”

秦松沐满脸歉意道:“对不起莉莉,秦伯伯最近工作太忙了,有点顾不上莉莉了,但秦伯伯保证,以后一定多抽出时间陪陪莉莉。”

段莉莉小嘴嘟哝道:“我今天想去楼上找您了,可晓婉阿姨说您不在办公室,正给一个阿姨治病呢。我才没有去成。”

秦松沐脸颊有些发烧,知道方晓婉嘴里的‘阿姨’就是指魏青霞,于是趁势解释:“是呀,在这栋楼里,还有很多生病的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们。秦伯伯都要顾及到他们呀。”

段莉莉显得特别懂事,立即表示:“我知道秦伯伯忙,并没有怪您,刚才只是对您撒撒娇。”

秦松沐很欣慰地撸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莉莉就是懂事。等秦伯伯以后有时间了,就带你出去玩。”

“真的吗?我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秦松沐本来是一句哄她的话,可一看她的大眼睛里散发出希望之光,不由心里一酸:“莉莉,你最爱去哪里玩?”

“游乐场、公园和海边,我哪都想去。以前陈叔叔经常陪我和妈妈去,可我住院了,陈叔叔又非常忙碌,每晚只能抽空看我一次,所以就···”

“莉莉请放心。你的朵朵姐明天就放暑假了,以后由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段莉莉顿时兴奋起来了:“我太想朵朵姐了,早就盼望她来了。如果能一起出去玩,真是太好了。”

由于她的声音突然放大了,立即惊动了睡得并不安稳的妈妈。

段雅芳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的女儿正被秦松沐抱着,赶紧坐了起来:“秦主任来了?”

秦松沐一看她醒过来了,便表现出一副歉然:“我吵醒你了吧?”

段莉莉不等妈妈回答,便首先认错:“对不起妈妈,是我吵醒您了。我刚才听秦伯伯说要我和朵朵姐出去玩,就兴奋得吵醒您。”

段雅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赶紧表示:“这不碍事。现在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也该去食堂看一看了。”

秦松沐这时把段莉莉轻轻地放回了床上,然后对她叮嘱道:“莉莉要乖,等妈妈出去打饭时,千万不要乱动。也许明天···不,是后天我可能领着朵朵姐来探望莉莉。”

段莉莉使劲点点头:“嗯,莉莉会乖的。”

秦松沐跟段莉莉依依不舍惜别,离开1035病房时,段雅芳也跟了出来。

秦松沐不由一愣:“雅芳你有事吗?”

“我没事,想去一趟厕所,再去食堂。”

“哦,我听杨大夫讲,明天又该为莉莉注射那种特效药了,你要照顾好她,后天就是周末了,也许我会带你们娘俩出去玩。”

段雅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使得呢?”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我听杨大夫讲,患者注射这种药后的第二天,应该是药效发挥最好的阶段。莉莉的精神在那个时候也会是最亢奋的阶段,出去玩一玩应该没事。她也需要去换一换环境的。”

段雅芳赶紧解释:“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担心给您添太多的麻烦。”

秦松沐轻轻摇头:“只要能让莉莉开心快乐,就没有‘麻烦’一说。”

秦松沐走出二病区时,段雅芳一直怀着一副感激的眼神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秦松沐离开了二病区,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对面的一病区。

此时,李邵成等医生早就离开了,但刘护士长还没有走,一看秦松沐在下班的时刻赶到了,不由诧异道:“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秦松沐苦笑道:“我明天去女儿学校,不得不请假了,可又不放心王雅芹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刘护士长当即表示:“请您放心。我不仅检查了107病房的窗户了,还特意安排一个护工在晚上专门看护她。”

秦松沐一愣:“可护工都是男人呀。”

刘护士长反问:“难道男护工就不能看护女患者了吗?”

秦松沐摇摇头:“可护工并不是医生,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

刘护士长思忖一下,随即表示:“护工只是负责保证王雅芹的安全,并不会动她的身体的。”

秦松沐瞥了她一眼:“可你能保证男护工在半夜不对王雅芹做些什么吗?”

刘护士长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您···您是担心···”

秦松沐点点头:“我的担心。因为王雅芹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人。她年龄不大,还保持鲜嫩的容颜,如果由不可靠的男护工看护,就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刘护士长思忖道:“您的顾虑有道理。别说是女植物人,就算是女尸也有被侵犯的的先例。”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王雅芹的安全对我们很重要。我们绝对不可以大意。”

“那你说该怎么办?”

秦松沐思忖道:“还是由值班护士和医生多分精力看护她吧。你负责留下值班的护工连同外面的保安协同保护。我估计那个不速之客目前是惊弓之鸟,短时间是不会再来冒险的。我们目前所做的,只是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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