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条条巨大的水柱在海面上冲起,贯穿了霄汉,姜月化成一道长虹向着那一艘摇摆不定的引魂之船冲去。
引魂之船,引渡亡魂死灵,遇之即死。
这是古书上的记载,短短一句话就点明了其恐怖之处。
姜月没有办法,眼下唯有登上那一艘引魂之船才能有一线生机了。
“轰”
狂浪卷高天,引魂之船剧烈摇摆,但是却没有倾翻沉坠入海底,姜月落在了腐朽严重的甲板上,身上的道衣都被浸湿了,也不知道是被海水浸湿的还是被冷汗浸湿的,紧贴着肌肤。
这艘引魂之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船身跟一座小山似的,就这样在浩瀚中随波漂浮,透发着一种沧桑而又古老的气息。
那些海怪似乎非常忌惮这艘古船,只是徘徊在几百米外,不敢靠近,最后发出怨恨与不甘的吼叫,回归到了海底深处。
还没等姜月长出一口气,新的麻烦就再次出现了,无声无息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她的四肢,让她无法动弹。
“咔咔咔……”
有诡异的响声从船舱内的阴暗处传来,有点像是木板摩擦的声音,也有点像是什么生物的敲牙声,伴随着阵阵阴风,听的人不寒而栗。
“什么东西!滚出来!”姜月壮着胆子呵斥道。
“什么情况?妈蛋,你这是来到什么鬼地方了?”小梼杌躲藏在姜月的紫府秘境中睡觉,在此刻被引魂之船的诡异气息给惊醒了,当即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别吵吵了,你知道引魂之船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一死局?”姜月询问道。
“引魂之船?妈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梼杌从紫府秘境中退了出来,降落在甲板上。
“妈蛋,还真是传说中的引魂之船啊,这种东西邪乎的很,遇之即死,几乎不可化解,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得被炼化成一滩血水死在这里了,妈蛋!你自己要找死,怎么连本王也带上了?!”
闻言,姜月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她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着将她炼化。
“想想办法啊,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就真的没有破解之法吗?”姜月心中焦急如焚,拼命地挣动身体。
“都说遇之即死了,能怎么破解?等死吧!”小梼杌也是急的满头大汗,绞尽脑汁思索着破解之法。
“你不是有一件极道圣兵吗?虽然是一件残次品,但也同样具有颠覆乾坤的无量威能,看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小梼杌一脸急切道。
经它这么一说,姜月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件极道圣兵呢,或许可以帮她破解死局。
可是,当她想要将紫府秘境中的青铜鼎给祭出来的时候,她却惊骇的发现,她的敕令对着一尊大鼎起不了作用。
御物之法不管用,拘遣之法也拘不住,就像是面对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抓都抓不住。
“你在搞什么,赶紧把那件极道圣兵拿出来啊!”小梼杌的催促声传来。
“御物敕令撼不动,拘遣之法拘不住,我催动不了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哪知道,真是邪门了!”
姜月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气正在一点点流逝,她不想坐以待毙,神识进入到紫府秘境,调动神力凝聚出一只大手印,一巴掌重重地拍落在青铜鼎上。
“嗡”
青铜鼎轻颤了一下,瞬间从紫府秘境中飞了出来,爆发出炽盛的青色光辉,有十几个模糊的符文明耀如星,开始疯狂地吞噬着引魂之船上弥漫着的诡异乌光。
姜月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这尊青铜鼎竟然还能反过来炼化引魂之船。
“真是的,非得逼我动手才发威,这尊破鼎不会是有受虐的怪癖吧?”姜月心里嘀咕着。
鼎身上的十几个特殊的符文变得越来越明亮与炽盛了,反客为主,疯狂地吞噬与炼化引魂之船的诡异力量。
“轰”
引魂之船爆发出滔天的乌光,具有诡异莫测的力量,但青铜鼎却丝毫不受影响,悬浮在姜月的身前,疯狂吞噬。
姜月和小梼杌很快就恢复了自由之身,不再被禁锢。
“真不愧是极道圣兵啊,即便只是一件残次品,也同样具有神鬼莫测的威能。”小梼杌暗暗惊叹。
青铜鼎飞入引魂之船的阴暗地带,就像是找到了最美味的补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引魂之船的船体就已被消融了大半,化成点点光雨,汇聚成一条条流光涌入青铜鼎中。
原本还庞大如山的引魂之船,几乎马上就要被吞噬炼化殆尽了,变得只有三四米长,跟一艘小木筏似的。
“不好,快阻止它!”小梼杌大叫。
不用它说,姜月已经出手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青铜鼎上,强行截断了它的疯狂进食,否则这仅有三四米长的木筏也要被其吞噬干净不可。
等等!
木筏?
木筏呢?!
姜月和小梼杌都同时惊呼出声,发现他们此时脚下踩着的已经不是什么木筏了,而是一艘一米多长,锈迹斑斑带有血污的青铜小船。
“这难道才是引魂之船的真面目?”姜月目瞪口呆,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而后她又注意到船体中间纂刻有一行鲜红的字迹。
——“缘浅尚能凭修得,缘深进退岂由人?”
姜月照着字迹念了一遍,心境被带入到了一种莫名的伤感中,恍惚间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这一行字迹难道是引魂之船的主人所刻下的?”小梼杌低声自语着,引魂之船来历神秘,没有人能推演出它的根源,其主人会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姜月清仔细观察,寻找着青铜小船上其他特别之处,很快就有船尾上发现了一滩鲜红还未干涸的血迹,以及一道指印。
“好邪乎的血!”小梼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了。
“这艘青铜小船似乎还可以继续缩小,真正的本体应该是只有巴掌大小,从那道纤细而修长的指印来看,应当是一名女子所留。”
姜月作出了这样的推测,脑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一副奇异的画面,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坐在长河源头,周围是一片惨烈的战场,身边堆满了化为破铜烂铁的灵兵,被她随手揉捏成了船形,放入河中,顺流而下。
“这难道就是引魂之船的由来?”姜月心中凛然,画面中的那条河流,开阔无边,更是有许多宛若星辰般的奇异光点沉浮在其中,让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岁月长河。
那到底是一个何等强大的存在?独座在岁月长河源头,随手捏出来的废铁小船却变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引魂之船。
姜月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那些问题,催动着青铜小船极速远去,很快就又遇到了一艘引魂之船,这一次她主动靠近,而后一跃而起。
沉寂而古朴的青铜鼎再一次出现,自主的吞噬起了这艘引魂之船的力量,当船体缩小到正常船只的大小后,她出手截断了青铜鼎的吞噬。
“有了这一艘引魂之船作为代步工具,我就不信还有哪些不长眼的海怪敢来招惹我们。”姜月底气十足。
事实也的确如此,各方势力的修士在看到引魂之船后,都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远退避让,而这片海域中栖息着的水族,也同样是心有忌惮,不敢靠近。
就这样,姜月驱使着引魂之船,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上疾驰了四五日,终于是看到了陆地。
“也不知道豹子头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已经登岸了。”姜月登临陆地,将那艘引魂之船收进了储物戒。
前方古树成林,一片葱郁,青山高耸,远远可以看到一个湖泊,如一块翡翠横躺在山地间,水面上波光粼粼,水雾迷蒙,流光溢彩,非常神异。
“啧啧啧,这方上古秘境还真是不错呀,灵气的浓郁程度,完全不输于外界的任何一处圣地,也难怪会孕育出实力那么变态的土着。”小梼杌砸吧着嘴。
姜月斜楞了它一眼,道:“我人族先贤的逆天伟力岂是你能够揣摩的?”
她拿出一张传音符箓,将一滴血珠点在上面,而后道:“我已经成功登岸了,你们几个现在是什么情况?需要我去找你们吗?”
语毕,她抖手一扬,手中的符箓无火自燃。
她驾驭引魂之船渡海,这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也不知道豹子头和司空青他们几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已经用传音符箓隔空传音了,豹子头他们几个要是没有危险的话,应该很快就会给出回应了。
姜月御空飞行,据她所知,云海风榭一共有大小数百多块区域,每一片区域都是广茂无边,并且还是相互隔绝的,只有找到特定的传送法阵,才能够前往其他不同的区域。
这么做虽然有些麻烦,但却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的冲突。
姜月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可是刚一进入一片山林,就有一道粗犷的喝吼声从前方传来。
“这片区域已经被我们武阳山掌控了,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姜月寻声望去,发现一群穿着武阳山特制道服的修士正在追杀一条……大黑狗?
定睛一看,那的确是一条大黑狗,不过却和人一样直立着飞奔,最让姜月觉得辣眼睛的是,这条大黑狗居然还穿着一条牡丹花裤衩。
后方的一群武阳山弟子祭出了各种灵兵法器,攻杀向大黑狗,
“这条黑狗实力不俗,若非早先遭创,身负重伤,凭这几人还奈何不了它。”小梼杌说道。
这是云海风榭中的原住民,道行不浅,拥有虚神境初期的修为,眉心上有一条三寸多长的血痕,鲜血汩汩而流。
“滚开,这片区域已经被我们武阳山掌控了,你没有听到吗?!”冲在最前面的人厉声呵斥道。
姜月没有理会,从空中降落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这那条直立飞奔,穿着牡丹花裤衩的大黑狗。
这大黑狗拥有虚神境初期的修为,而且还是云海风榭中的原住民,应该是有不错的炼药价值的。
“哪里来的野道士,让你过来没有听见吗?!”
武阳山的一群年轻弟子飞驰而来,在第一时间围困住四方,将那条穿着花裤衩的大黑狗和姜月给包围了起来。
一群人都神色不善的盯着姜月,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呵斥道:“我们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叫什么叫,这地方是你们武阳山的?本王还偏偏就不走了,想咋滴?!”小梼杌出言回怼。
当然,它并没有以梼杌真身现世,而是将自己幻化成了一只金丝雀,立在姜月的肩膀上。
“小小一只金丝雀,竟然敢以‘王’自居。”
“我看这金丝雀有些不凡,索性一并抓回去炼药吧。”
武阳上的一名年轻弟子冷声道,他早就盯上小梼杌了,很想出手,将其一并抓来炼制成药。
“云海风榭虽然区域无数,但你我都不过只是外来者,这片区域怎么就成你们武阳山的了?”姜月开口道。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再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本王,信不信本王一口活吞了你们!”小梼杌则是大骂出声。
“真是不知者无畏,自进入云海风榭之后,你们还是头一个敢和我们武阳山作对的。”有人冷笑出声,在看向姜月和小梼杌的时候,脸上尽是不屑与轻蔑之色。
“与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拿下!”
一群人都祭出了各的灵兵法器,向前逼近而来。
“贫道看起来是有那么好欺负的样子吗?”姜月微笑着道。
“蝼蚁受死!”一名年轻弟子抖手掷出一张罗网,金光腾腾,向前笼罩而来。
姜月不躲不闪,只是抬手拍出一道紫幽色的大掌印,直接将那张罗网粉碎湮灭,而后五指齐张,施展拘禁之术,将那名年轻弟子给拘了过来。
姜月五指犹如铁钩,指甲几乎都快要刺破那人的脖颈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道:“说我是蝼蚁,可你现在却被我这只蝼蚁掐着脖子,岂不是连蝼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