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已经飞逃出去足够远了,可还是被一道炽烈的霞光扫中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从高空上坠落下来。
他左肩包括整条臂膀都被削去了,鲜血汩汩而流。
“哧”
同一时间,那方墨印也化成一道长芒冲破天际,眨眼消失不见。
早已飞退到数千米外的姜月,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看到这一幕当即就化一道紫虹追了下去。
她一路飞驰,穿过一大片山脉与深谷,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再次感应到了那方墨印的气息波动。
就在前方,神火腾腾,有无尽的岩浆在翻腾涌动,那是一片空旷的山地,周围的所有石崖与峭壁都被熔化了,炙热逼人,还没有真正临近就让姜月有一种皮开肉绽的痛感。
“九幽冥火?”姜月心中一震,认出了那种火焰。
这同样也是一种能与极道之火相媲美的道火,仅仅只有一缕而已,但是却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山石草木都焚毁化为岩浆,璀璨如神芒,格外的炙热与炽盛,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头凶兽在仰天怒吼,兽吼声震动天幕。
姜月在震惊的同时,也发现了那方墨印的踪影,它沉浮在紫色火海的中心,接受最全面的熔炼与锤炼。
“它这是要重新祭炼自己吗?”姜月心中震撼,这件灵兵居然已经衍生出灵智,拥有自己的思想了。
她没有贸然接近,那是一缕九幽冥火的本源,不是那种经过多次衍生的外火,以她现在的境界修为,只要沾染上一点火星子,顷刻间就会被化为飞灰。
可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方墨印竟然“以下犯上”,开始反过来炼化那一缕九幽冥火的本源。
“这……堪比极道之火的火种呀,而且还是一缕本源道火,这件灵兵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姜月心中惊叹,这绝对是绝灵品阶中正一品以上的极品。
接下来的几天,她在百里外的一座山头隐伏了下来,静等墨印炼化完九幽冥火。
可是就在第三日,她再次遭遇了袭杀,一道冷冽的剑芒突然从虚空中向着她的脖颈横斩而来。
姜月侧身闪过,但还是被斩下了一缕发丝,雪白的天鹅颈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有点点血珠淌出。
一名灰衣男子从虚空中走了出来,立身在长空之上,背负着双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姜月。
同一时间,周围也陆续有人影出现,无声无息的封锁了四方。
“诸位道友,贫道貌似也没有得罪过你们吧?这是什么意思?”姜月眉头微皱,知道这些都是武阳山的修士。
“在岐尉山脉杀我武阳山弟子,用诡异妖火害我宗门名宿,你以为我们认不出你吗?!”有人厉声怒斥道。
“怎么还是被认出来了?”姜月心中嘀咕,她用小梼杌传给她的无相法改变了容貌,并且连先天气韵都有稍加掩饰,这些人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找到她的?
她不慌不乱,道:“什么岐尉山脉,贫道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以为改变了容貌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实话告诉你吧,无论你再怎么隐藏,我们都有秘宝可以追查到你的下落!”
“和这野道士废什么话,一起上,杀了她!”
“轰”
大战爆发了,姜月与一名肉身强横的修士硬撼了一掌,而后借力向后倒飞出去,直接选择了遁走。
这些人都拥有虚神境初期的实力,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部灭杀,一旦被他们围困起来,四面受敌,她的处境绝对不会乐观。
“你逃不了!”
为首的灰衣男子冷哼,龙行虎步追杀了下来,其他人也都祭出了灵兵法器,想要截断姜月的退路。
姜月边战边退,忽然,她心念一动,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右手捏拳,猛地向着下方山地间的墨印轰砸过去,同时将护体神光撑到最大,守护己身。
“轰”
火海滔天,向着四方翻腾汹涌。
“那是……九幽冥火?!”
“不好!快退!!”
有人惊恐大叫,但终究还是晚了,有几名年轻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狂暴的紫色火光淹没了,当场化成了灰烬。
“轰!”
一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魂颤栗。
一块四边方正,通体漆黑如墨的法印在紫色的火海中心沉沉浮浮,犹如一头受到了惊扰的凶兽,猛烈震动,爆发出炽盛的光芒,凝聚成剑形,纵横绞杀向四面八方,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不——!”
又有几名年轻修士被洞穿了身体,死尸从高空上坠落,然后被下方的九幽冥火焚烧成灰烬。
每一个人都脸色惨白,眼中带着惊恐之色,这是灭顶之灾,狂暴沸腾的九幽冥火卷动八方四野。
这不是经过多次分裂衍生的火种,而是最为根本的本源,就是化神大能来了都不够看,只要沾染上一点火星子就会在顷刻间被焚烧成灰。
除此而外,还有一件威能惊人的绝灵之兵,因为多次受扰而震怒,对他们展开了最为猛烈的攻伐。
“哧”
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些武阳山修士祭出来的灵兵法器全都被粉碎湮灭了,而他们自身也被漫天的剑芒洞穿了灵台,惨死在了当场。
“快逃!”
剩下的几人全都被吓得亡命飞逃,可是整片天空几乎都被剑芒笼罩了,将虚空都禁锢封锁了,让他们无法逃遁。
仅仅片刻之间,二十多名武阳山的修士近乎全灭,只有两三人侥幸逃生,其余者皆死在了漫天剑芒之下,葬身在了那片火海之中。
当然,姜月也没好到哪去,她将护体神光开到了最大,并且在第一时间遁入地底深处,可即便如此还是遭创不浅。
暴动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姜月就在地底深处躲了三天三夜,一直等到那块墨印将九幽冥火尽数炼化,高温渐减,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之后才从地底钻出来。
方圆百里内区域内,一片破败狼藉,大地上密布着一条条犹如百足蜈蚣般的深渊裂缝,到处都是烈火灼烧过的痕迹,可是却不见那方墨印的踪影。
“什么情况,跑了?”姜月急忙上前查看,在这里守了那么久,要是就这么让那件灵兵给跑了,她绝对会被气得吐血。
她来到那块墨印之前沉浮的地方,仔细寻找。
“咔嚓”
忽然,她的脚下传来异响,那一块四边方正,通体漆黑如墨的法印破地而出,将仅剩下的一点九幽冥火也尽数吸收了。
神华内敛,墨印摇摆了几下,最后掉落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异象。
姜月没有贸然上前,在旁边静等了半天才走过去将其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手掌上仔细端详。
这块法印通体如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祭炼而成的,四边方正,每一面都雕龙琢凤,纂刻有许多繁复难辨的符文,手感也要比一般的金属沉重许多。
“乾坤印……”
姜月在墨印的底部发现了这样的三个铭文,想来应该就是这件灵兵的名字了。
不过当姜月运转灵力,想要将御使这块灵兵的时候,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就静静地躺在手上,静若磐石朴实无华。
“怎么回这样?”姜月皱眉,又尝试了好几遍,可无论是御使之术,还是拘谴之法,都都这块法印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后甚至连滴血认主这种法子都用出来了,可那法印就如石头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什么鬼啊,青铜鼎好歹还是一件极道圣兵呢,我拘不动它也在情急之中,可你一件绝灵品阶的灵兵,凭什么也跟我摆谱啊?”
姜月心中非常无言,青铜鼎不听她的使唤也就算了,可这块跟石头一样的法印又是什么意思?
“浪费了我那么多天时间,结果就得到这么一件不听使唤的东西,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姜月心中腹诽,将那块墨印收入储物戒,继续向别处区域探索。
三日后,她收到了豹子头他们的传音,言称海中将有大机缘出世,他们几个现在已经动身了。
“海中会有什么大机缘?”
姜月思索了片刻,最后也决定跟过去看看,她手上还有一艘引魂之船,这是各方势力的人都心有忌讳,不敢靠近的存在,但是对她而言,不仅是一件不错的渡海工具,同时也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到了海上,躲在引魂之船上,即便武阳山的人能追查到她的下落,也绝对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两日之后,明月高挂,无边无际的瀚海之上,一艘如山岳一样大的破旧引魂之船在海中孤零零的行驶着。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又遇到摆渡船了?!”许多重返大海寻觅机缘的人,在看到从面前驶过的引魂之船时,无不暗道晦气,低声诅咒着。
月光如水,洒落下一片柔和的银色光辉,引魂之船的甲板上,姜月坐在那里,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喝着荒州独有的烧刀子,好不惬意。
鱼是她刚钓上来的,此时已经被烤的金黄油亮,不需要任何调料品,只需要烤熟就是诱人的美味。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姜月应景吟诗。
“道友独自饮酒,不觉无趣?”
一串银铃般笑声传来,清脆而动人,犹如天籁一般。
姜月却是心中一紧,别人见了引魂之船都是避之不及,如今却有人主动靠近了。
寻声望去,只见一道美丽婀娜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踏波而行,对引魂之船没有一点忌惮之意,直接登船来到甲板。
“你是什么人?”姜月警惕的看着对方,她不惧引魂之船是因为有青铜鼎作为后手依仗,可是这人又是哪里来的底气敢登上这一艘令人闻之色变的诡异之船?
“这才多久不见就不不记得人家了?”这名女子笑容甜美,修长的身段婀娜动人,清丽绝尘。
真的很美,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在月光之下,犹如不染世俗的林间精灵。
“楚若昭?”姜月看到了女子手上提着的烟枪,登时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那个在大街上与她抢购火凤梧桐木的女子,楚王府的楚若昭。
“怎么,不欢迎我吗?”楚若昭浅笑吟吟。
她的年龄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身段却要比成熟nv性还要丰满,婀娜多姿,曲线优美。
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轻舞,黛眉弯弯,双眸灵动,下颌微尖,好似超凡脱俗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一袭仅及膝三寸的短裙,一条修长而笔直的玉腿暴露无遗,白皙藕臂上提着一杆四五尺多长的烟枪,眼波婉转间,妩媚天成,吞云吐雾之间更是别有一番风情万种的韵味。
“倒也不是不欢迎,只是我这儿的酒已经快喝完了。”姜月委婉的拒绝道。
“我们能够在这茫茫大海中再次相见,显然是有着不浅的缘分。”
楚若昭生有国色天香之貌,一举一态皆动人心弦。
她没有一点矜持,说话间已经轻盈的走了过来。
本就够短的衣裙,在海风的吹拂之下飘飘舞舞,婀娜挺秀玲珑起伏的yu体,给人一种无限的诱惑,所谓的魔鬼身材,用来形容她倒也贴切。
姜月虽为女子,但此刻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我不欢迎你,只是这引魂之船有多么诡异,想来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你贵为楚王府的嫡长女,万金之躯,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楚王非得拿我问罪不可。”姜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在关心我喽?”楚若昭笑问道,玲珑有致的yu体微颤,雪白的肌肤泛出惑人的光泽,在柔和月辉的衬托之下,也说不出是圣洁还是妖媚。
“放心好了,本小姐既然敢登上这艘引魂之船,自然有保命的手段,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楚王府也不会把气撒到你的头上来,我虽然是嫡长女,但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待见我啦。”楚若昭揽了揽秀发,轻笑着道。
从她的话语中,姜月捕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她虽然是楚王府的嫡长女,可是在王府中却似乎并不怎么受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