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事强作镇定的看着傅玉儿,脸却在一瞬变得更白了。“宗主,是奴婢冒犯了。奴婢自愿请罚!”她跪在地上扶肩行礼,音色带着颤抖。
玄羽长手一扬:“罢了,此事本座不想追究,你下去吧。”
杨掌事应声带着一群人离去,傅玉儿却久久愣在玄羽怀里。杨掌事唤玄羽为宗主……自己和玄羽分开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玉儿,你的脖子怎么受伤了?”玄羽轻轻地抚摸着她脖子上的布条,忽地就要伸手去解。
傅玉儿心下一惊,及时按住他的手道:“一点皮外伤而已,我没事……倒是、倒是……”明明心里塞满了问题,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倒是什么?”玄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眉间的紧张慢慢散去,他还以为小玉儿会无法接受他的新身份……
傅玉儿嘀咕了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此刻的自己已经知道了玄羽的真实身份——苗疆的大公子。被商家老夫人视为眼中钉的玄羽、被母亲怀疑的玄羽、小小年纪就开始亡命天涯的玄羽……
此刻的自己已经无法再用之前那种平淡的眼神去看他了,那些片段就像在自己的记忆里生根发芽一般,有些疼。
傅玉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引起了玄羽的注意,他拧眉抚上她的脸。“小玉儿……你在想什么?”酥酥痒痒的触感让她立刻回了神,然而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玄羽放大的俊脸!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傅玉儿的唇上,她还来不及伸手去推,玄羽却先一步离开了她的唇瓣。“小玉儿,我们成亲吧……”他把脸埋在傅玉儿的脖子里,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傅玉儿炸红着脸僵在玄羽怀里,心脏的跳动如同狂奔的马蹄,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他不是开玩笑,绝对不是!
“玄、玄羽,你不是说要回到太华岛……才,才提这件事的吗?”傅玉儿努力稳住呼吸,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一些,却发现只会越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玄羽慵懒地在她的肩窝处动了动:“我等不了了,我想在这里成亲,让你成为苗疆的女主人……”
“怎么,我的小玉儿已经高兴得愣住了?”玄羽抬脸看向傅玉儿红得发紫的俏脸心情大好,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我就知道,你会为了我来到这里。因为,你的这里也有我……”
玄羽的手指上移在傅玉儿心脏的位置点了一下,傅玉儿一惊抓住了玄羽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从来就没看透过玄羽的感觉?
“是你刻意把我引来这里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玄羽,傅玉儿只好胡扯了句话。可是心底的怒意却像拔地而起的杂草一样疯狂生长!
傅玉儿蹙眉凝视玄羽的眼睛,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脸色也一点点变白……
有哪一个犯人能像他一样趾高气昂地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指手划脚?又有哪一个犯人在成为阶下囚的时候,还能霸道慵懒地说出——我要让你成为苗疆的女主人?
就算我傅玉儿再笨、眼再瞎我也看得出来,玄羽成为了苗疆的新主人!眼前的玄羽还是那个护着自己、宠着自己的玄羽,可是他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苗疆的宗主?
“你和南宫家联手了?”
傅玉儿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几乎听不见。玄羽的眉间再次隆起小山,他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我没有和南宫家联手,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还没沦落到和豺狼为伍的地步。小玉儿,你要相信我!”
没有联手吗?
可是,傅玉儿只能想到这个理由。若非如此,就算玄羽是天生九级的半妖也不可能凭他的一己之力清除南宫家安置在苗疆的势力!
“商兮垣那个疯子没有告诉你我的事吗?我原本姓商,全名叫商玄羽。我走出苗疆的那一刻,就决定总有一天要回到这里取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好好感谢那个女人,是她的不信任和冷漠让我有了想要一争的决心。”
玄羽的话中带着自嘲,傅玉儿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娘亲。他放开她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墙角久久站立,好看的锥子脸上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她不是不信任你,她只是不信任自己。”
玄羽惊讶地看向傅玉儿,嘴角微扬:“义父也说了同样的话,和他们在一起我开始忘了苗疆,每天只是抱着还在襁褓里的你到处疯玩……”
“可是,有一天苗疆曾经的大祭司到村子里找义父求救时我才知道,苗疆正经历一场生死浩劫!商兮垣那个药痴怎么可能治理好苗疆?不知怎地,我燃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斗志——我要把将苗疆夺过来并治理好!”
傅玉儿喃喃地接过玄羽的话:“所以,你在太华岛的时候才会动不动就消失?你就是在为自己重回苗疆作部署对吗?”
“嗯……我的小玉儿还是那么聪明。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看到那些老夫人的走狗看着我将苗疆取回,并解除苗疆的威胁那一刻的脸有多精彩!要是那个女人在天有灵,她会不会难过?”
玄羽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刻竟然和商兮垣的那么像!灿烂的笑容,恨意交织的的眼神绘成了一幅病态的人物肖像。
傅玉儿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三两步走到玄羽面前,啪地砸在他脑袋上:“商兮垣疯了,你也疯了吗!”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玄羽他比商兮垣那小子更适合当一个统治者。即使他瞒着自己,她也会这样认为……
玄羽怔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忽地,他捞过傅玉儿的身体紧紧抱住:“对不起……小玉儿,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傅玉儿无力地扯出一个苦笑,眼前的人不是玄羽还能是谁?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从来不会向自己提及,他给自己的永远是晴朗的天空和无忧无虑的日子。
若是自己告诉他,爱一个人不是筑一座城把她供起来,而是和她一起同抵风雨、共享快乐,他会不会直接一扇子把自己扇回太华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