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荣受不住刺激,直接气晕了过去。
永昌侯眼睁睁看着他被谢云霄推倒,白眼一翻晕厥过去,当即心头一梗,险些跟着晕倒。
然而周勉那一声声的“还钱”却在提醒他,他现在还不能倒。
谢长荣已经倒下,他要是再晕过去,偌大一个侯府就连一个能做主的男人都没了!
什么?
谢云霄也是男人?
永昌侯此刻哪里还敢指望他!
他冷冷瞥了眼不停叫嚣的周勉,又看向远远站在人群中的荣安伯,突然朝他一拱手,一脸情真意切地说道:“大舅兄可否进府一叙?”
荣安伯顿时有些犹豫。
他是被周勉怂恿来的。
就在不久前,周勉突然跑来找他,说永昌侯府出了事,谢长荣并非周怡之子,乃是外室子冒充的嫡子。
他早已猜到此事,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得知消息传开,还当是谢长安终于对永昌侯府下了手。
原本他还犹豫是否要凑这个热闹,周勉却说,当年梁氏拜老太君为义母,从伯府出嫁,伯府还给了大笔嫁妆。
不仅如此,这些年谢长荣一家没少从老太君手里得到好东西。
现在谢长荣成了假货,他们荣安伯府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而且永昌侯犯下欺君之罪,今后说不定会被抄家。
倘若不趁着现在,将伯府这些年给出去的东西讨回来,等侯府被抄家,那些东西就再也拿不回来。
而且谢长安种出高产良种,立下大功。
陛下定然会重赏。
他们现在踩侯府一脚,也能讨好谢长安。
不光如此,这次王彪也在找侯府的麻烦。
他们过来,还能顺便卖王彪一个好。
简直一石多鸟,稳赚不赔!
荣安伯本就有心拉拢谢长安,如今听了周勉的怂恿,自然动起了心思,跟着周勉来侯府讨债。
只是他并未想过将事情闹得太过难看,也完全没想到,周勉竟然还准备了臭鸡蛋,直接砸在了永昌侯和谢长荣脸上!
此时看着永昌侯脸上残留的痕迹,以及晕倒在地的谢长荣,荣安伯心里不禁一阵发虚。
于是犹豫着便要答应。
只是还没等他点头,周勉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拉着他小声劝道:“父亲,绝对不能答应!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永昌侯已经犯下欺君之罪,还有可能联合外室害死了姑母!你现在若是点头,外人会如何看?
怕是要以为父亲不顾手足之情,同害死姑母的仇人同流合污!
更何况,咱们这次是来讨债,更该光明正大!
否则我们今日将东西拿回去,他日永昌侯府被抄家,若是有小人作祟,诬告您与永昌侯勾结,趁此机会提前帮侯府转移财物,您岂不是百口莫辩?”
荣安伯原本看见永昌侯这般低声下气,已经有些心软。
然而听到周勉这番说辞,他当即吓得浑身冷汗,连连后退!
他转过头,欣慰地看着周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说得不错,这种时候,我绝不能心软!”
说罢,他瞬间沉下脸色,满脸不悦地看向永昌侯,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谢枢!
你当年用外头生的小杂种冒充我外甥,哄骗我母亲将梁氏那贱人收为义女。
不光让那贱人风风光光从荣安伯府出嫁,还让伯府陪嫁了大笔嫁妆!
现在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算计我!我一旦进去,你是不是就要对我威逼利诱,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这些年谢长荣一家冒充我外甥,从我母亲手里骗走大量财物,今天你必须给我吐出来!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般厚颜无耻的畜生!
你要是不把东西都吐出来,我近日便去找陛下评理,求陛下给我那可怜的母亲一个公道!”
荣安伯听过周勉的话,心里便彻底打定了主意,所以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彻底跟永昌侯撕破了脸!
侯府沈老太君和梁氏听到消息赶来,听到的便是荣安伯这番义正言辞的话。
两人当即面色煞白,惊骇地停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继续往外走。
片刻后,沈老太君突然想到什么,朝着一旁的梁氏便扑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侯府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居然娶了你这种祸害进门!”
她气得不停撕扯梁氏,几下便将梁氏精心梳好的发髻扯成了鸡窝,让她那满头的珠翠摔了一地。
梁氏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被她扯得头皮生疼,这才猛地回过神,连忙用手将她按住,压低声音冷冷威胁道:“母亲莫非忘了,我女儿乃是宫里的淑妃娘娘!
您这样欺辱我,可想过淑妃娘娘若是知道这事,会如何看待您这位祖母?
母亲别忘了,陛下一向宠爱淑妃娘娘,她还为陛下生了四公主和六皇子!
即便我过去是侯爷的外室又如何?周怡乃是被盗匪所杀,与我毫无干系!
陛下难道会为了这点小事,便丝毫不顾淑妃娘娘、四公主和六皇子的脸面,降罪于我不成?”
她这话让沈老太君彻底冷静下来。
是啊,梁氏再不济,她也生了个好女儿!
有淑妃娘娘、四公主和六皇子在,陛下就不可能处置了这个贱人!
更何况,陛下还对护国夫人十分敬重。
又岂会降罪侯府?
这样一想,沈老太君连忙心疼地为梁氏整理头发:“刚刚是我老糊涂了,竟听信了外头那些人的鬼话,误会了你,让你受苦了。
碧莲,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好的,不仅孝顺我这个婆母,对枢儿也是真心实意,还为侯府开枝散叶。
你放心,不管外头的人如何胡说八道,母亲以后都信你。
至于那所谓的谢长安,莫说他只是长相相似,绝不可能是周怡的儿子。即便他真的是,侯府也绝不会认他!
这种乡野长大的莽夫,如何比得上侯府精心教养的世子?”
梁氏刚刚被她一顿撕扯,不仅发髻被扯成了鸡窝,连头发都被薅下来不少。
这会儿她仍旧觉得头皮一抽抽地疼,心里自然恨毒了沈老太君。
不过沈老太君说的这番话她很爱听。
是啊,就算谢长安真是周怡的儿子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想成为侯府世子?
不过,放着这些人在外头胡作非为终究是个祸害。
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