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本来不满林冲折辱李忠,听了这番话,却不由赞道:
“教头这言语,却又深合佛理,让人不得不服气!”
林冲装模作样,合十一礼,道:
“师兄却不知,我也是个带发的头陀!”
鲁智深抚掌大笑:
“洒家吃肉喝酒,已然惊世骇俗,人称‘花和尚’,不料,教头妻妾成群,杀人如麻,却更是‘花头陀’了!”
林冲又合十一礼,道: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妙极,妙极!”
鲁智深大声叫好,赞道:
“此话甚合我心……”
话音未落,却见林冲忽然踹出一脚,将那周通掀翻在地,用脚踏住胸脯,反手提起朴刀,便去他脸上搁着,喝道:
“余者能饶,你这奸淫掳掠的恶贼,却万万饶你不得!”
说着,便他上身衣服扯开,把刀尖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剖将出来,挑在刀上,朝那群妇人道:
“恶首已除,诸位大仇也算报了,且安心过活!”
众女见了,又拜倒谢恩,哭泣不止。
这时,林冲右掌心忽的一痒,跟着脑海里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罚恶,杀死“小霸王”周通,彻底剿灭青州桃花山匪患,除暴安良,善莫大焉,特奖励霸王拳一套!】
掌心“恶”字一闪而没,一股暖流瞬息间涤荡全身,脑海里顿时多了一套至阳至刚,霸道无匹的拳法!
林冲心中暗喜,自此以后,远攻有“百步穿杨箭法”,近战有“金刚伏魔棍法”,脚下鸳鸯腿,手上霸王拳……
天下英雄,又怕谁来?
当下,便命一干喽啰尽起山寨金银细软、兵器粮草,都装在麻袋里,赶了十来辆大车,载着那些麻袋、女流,一众下山去了。
待到二龙山,已经是初五了。
方至寨门,却见曹正站在雪地里,冻得直哈气,听见车马声,慌忙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就瞥见了林冲和鲁智深。
当即欢叫一声,就扑倒在雪地,拜了师父、师伯。
林冲跃下马,将他扶起,道:
“这冷的天,满地的雪,你不去山上烤火,站在风里作甚?”
曹正冻得脸也青了,说话不太利索,讪讪道:
“徒儿初一日带了浑家,上山给师伯磕头,才知道师父回来了,不期夜里又出去做事,师娘也不知归期,心下担忧,又不知去何处寻,只得日日守着寨门,只盼师父平安归来……”
一番话,说得林冲心里热腾腾的一片,暗道原型真是好福气,虽然性子懦弱,竟收了如此忠心的一个好徒儿!
伸手轻轻擂了他一拳,佯怒道:
“你这厮不好好做事,竟把酒店也盘了出去?”
曹正嘿嘿傻笑,道:
“师父怎知道了?”
林冲见他衣衫褴褛,也不忍再说,一手搭在他肩上,便与鲁智深引着李忠及那些喽啰、妇人齐上山来,进了聚义堂。
曹正浑家正在堂中打扫,见众人进门,慌忙拜倒见礼。
林冲笑道:
“曹正丢了家业,你不怨他?”
那妇人拜毕,躬身道:
“师父说哪里话,当家这一身本事,皆因师父所授,人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区区一家酒店,又算甚么?”
林冲岿然一叹,赞道:
“我徒儿有福,却娶了家好夫人!”
转身走到案前,就从怀里掏出十二根金条,六十锭银子来,一根根整整齐齐,排开在上面,金灿灿的一片。
原来,他雪夜尽逐桃花山喽啰下山,但其中有不少受伤,兼那“恶”字作祟,痛得死去活来,尚不及行善自救,却已死在半途。
喽啰一死,系统就赏了金银。
不过三日,竟已有这般多了!
众人见林冲拿了金银,正不明所以,却听他说:
“你那酒店略略远了些,既然盘了出去,也任它去。师父却不能白得你的便宜,这些金银拿去,就此山下近处寻一处好地方,另起一家酒店,相互间也有个照应,只是……”
说着,忽然拾起一根金条,捏在手里一扭,却似拿了根金灿灿的棉团一样,将那金条随意拉长,又扭成数块,丢在桌上。
这才续着说道:
“这完好的金条、银锭拿出去花,没得惹事,须得碎了才好……”
鲁智深看得手痒,也拾起一根,闷哼一声,手上暴起青筋来,果然也揉捏得开,跟着就碎成几块,却不似林冲那般挥洒自如。
扭头一瞥,见林冲早碎了三根,不由叹道:
“教头神力,洒家却是不及!”
俩人暗中角力,盏茶功夫,便将那些金条、银锭捏成小块,满满的散了一桌子,林冲回头,见曹正目瞪口呆,顿时笑道:
“愣着作甚,还不拿了去?”
曹正才回过神,讪讪道:
“师父,这也太多了,徒儿取几块碎银子就……”
林冲一瞪眼,佯怒道:
“婆婆妈妈作甚,且都拿了去,不开店便罢,但开新店,便要做成青州天字第一号闻名的酒家,也叫那江湖豪客听了,皆来此处宴饮,你师父这二龙山才得以日益兴盛,知道了么?”
曹正一听,原来师父有用,顿时大喜,道:
“既如此,徒儿便都取了!”
着浑家取了个包袱来,将那些散碎金银一发收拾起来,林冲又说:
“若是不够,随时来取,却不能再委屈你娘子!”
那妇人脸一红,忙道:
“师父误会了,奴家也不曾委屈……”
说了阵子话,张教头得了讯,也来堂中坐。
林冲拜了,直言道:
“丈人,我见那高俅也有些章法,海捕至今,并未提及丈人一家。林冲已然落草,丈人家却仍是清白身份,不能在此辱没了。林冲有心在这青州地面买一处宅子,请丈人一家就此安顿下来,儿孙也可入学,不耽误功名,不知丈人意下如何?”
张教头略一沉吟,道:
“贤婿有心,但‘辱没’二字休提,老汉行将就木,在这山寨之中倒是逍遥,唯儿孙计长,便依贤婿此策!”
那李忠初来乍到,有心献功,一瘸一拐上前,拱手道:
“教头,小的久居青州,却知道几处好宅子……”
林冲哼了一声,道:
“绝不可强取,只拿了金银去说,好言好语,但若逞凶,一发痛将起来,连我也救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