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折腾了一阵,月挂树梢后,一桌酒菜,六坛坭封佳酿,三人坐在桌边喝了起来。
墨玉端着碗喝了一口白不染的珍藏,只觉口鼻辛辣浊气上涌,只想一口吐出去,白不染手疾眼快,大手捂住墨玉嘴硬要她咽下去,“这酒就是这个味儿。”
墨玉被第一口酒呛到鼻涕眼泪横流,“这什么酒啊?这么冲!”
白不染扒拉扒拉坭封上那有些看不真切的红纸,依稀是个“黔”字。“哦,开错了,这坛得留着最后喝,先喝这个黄酒吧。”转而又开了另外一坛。
墨玉擦着眼泪瞪他,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白不染这次舀了一壶黄酒与墨玉对饮,还放了几颗腌制的梅子到酒壶里调味,墨玉喝着这黄酒倒是极为顺口,“嗯,这坛还可以。”
白不染看着墨玉因饮酒而发红的脸颊,吃着杏仁笑道,“你也差不多可以了吧,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赶紧变回来,看着一个大姑娘跟我喝酒叫什么。”
墨玉干了一碗,又为自己倒满,“我都说了变不回去,现在只能是这样。”
“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用的幻型术?难道你被人算计?困在这具身体里?”白不染眯起了眼,世间真的能有人算计墨玉吗?
墨玉慢慢饮着酒,“那到不是,是我自愿的,我应下了一个承诺,目前要用这副模样,完成一些事情。”
“什么承诺?完成什么?”白不染和听雷同时向前探了探身子,专注的看着墨玉。
墨玉放下酒碗,不耐烦的说,”你们少管,打听那么多干嘛?喝酒喝酒。”
白不染仍对墨玉此时模样充满好奇,用手指了指墨玉肩上的绷带,“那这伤,也是真伤?”
“自然是呗。”
“喝!还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你竟然也会受伤?被谁伤的?我替你讨回来。”
腿上的伤是被剑门山刺的,星煞说,落池已经一道天雷劈了他们正殿。手臂上的伤是那日在建业正阳殿伤的,星煞当场切了南魏兵部司马的脖子,也算是报了仇。只是肩胛最重的伤是被身边这小兔崽子捏的,墨玉恶狠狠瞪了一眼听雷,听雷心虚的别开头。
左右刚才你二人打的也难分伯仲,就算是替我出气,“行了,已经教训过了。”
听雷没有做声,默默端起之前那坛子口味极冲的酱香陈酿,独自饮着。
白不染精滑鬼透,一双细长凤眼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着,笑吟吟的靠近墨玉道,“我说墨玉,你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看起来虽然资质极佳,但是于剑道上的修为造诣,可是连你之前的十之一二都未学到啊。”
听雷自然十分不舒服,刚才自己与白不染对决,虽然最后墨玉命他收招,但是自己始终未落下风。
墨玉放下酒杯,淡笑着道,“我这五名弟子,各有千秋,实打实教习剑术武学的只有大徒弟景从。剩下的四个,自由散漫惯了,哪个都不成器。”
白不染转向听雷道,“嘿!小子,你这资质要是跟着你师父好好学,他日定然独霸一方,为何暴殄天资不努力?”
听雷低头闷声道,“师父并未教过我招式。”
这到说得白不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既然未教习过你招式,那刚刚与我对决时那几手魔教剑式。。。”
“呵呵,与我决斗实战偷学的呗。”墨玉笑着回想听雷小时候被自己打的那个惨劲儿。
白不染都想一掌捏碎了墨玉,眼看大手马上抓住墨玉小脸蛋儿,被听雷抬手挡了回去,白不染狠得牙痒痒,攥紧了拳头问墨玉,“你好好的收了徒弟,为何又不好好教?他这资质,世间难寻,将你毕生修为亲传于他不好嘛?”
“不好呗,老子自己修研的绝世武学,凭什么白白教给他?”然后助他打败自己?哼,本尊又不傻。
白不染气得直捶桌,对着听雷大骂,“你给我改投他门,跟着这家伙学不出什么好的,你现在拜我为师,我教你三十六路正统剑术武学,保准让你今生受用无穷。”
听雷沉声道,“谢前辈抬爱,恕在下不能从命,师恩似海,今生无以为报。”抬头看向墨玉,黄金色的瞳孔绷放的却是凛凛杀意。
接收到听雷如此深沉的杀意,墨玉心满意足的笑了,举杯对着听雷轻饮。不愧是我魔教最叛逆的弟子,深得我心啊。
师徒二人暗中的微妙关系,白不染虽然觉察出来,反倒是接受不了,“谁家师徒不是礼爱有加,世间哪有师徒是你们这般关系的?荒谬,荒谬!”
墨玉笑着说,“你用世俗标准收徒,可是收到了哪位得意门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前说阁主的左灵,也是你自己假扮出来哄骗世人的吧?”
白不染嘿嘿笑着,“女子身份多有不便,遇到江湖混混上门挑事儿,只能用男子身份打发他们。”
墨玉白了他一眼,“所以说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弟子徒孙,白氏后人,都是自己杜撰出来的。”
“实在是未见合我心意的传人啊。”白不染长叹一声。
“寻徒弟又不是寻老婆,未必非要寻到十全十美的,只要有缘分,便可收入门中。”墨玉收徒,向来只看缘分不论资质,几名弟子也是各具特色,独放异彩。
“不行啊,我总是想要一位能完全继承我衣钵之人,世间人看惯了全都平平无奇。”
“你以为的平平无奇,却并非是真的平平无奇,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优点。”墨玉想到自己初到魏都时的无助,明白了很多道理,当时接触的那些人,每一个都有他们自己独特之处,“你我也不过是多活了些时日罢了,说白了也是沧海中的平凡一粟。”
听雷抬头看向墨玉,师父这是喝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