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层面,我十辈子都无法跻身!而要网贷的人还堵在我家。
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是我的圈子硬挤,也是挤不进去的。何必继续在这里充当小丑呢?
再也没有了当初想要机缘的念想。当即笑笑,“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叶夏转身,双手环抱,在骄阳下异常的娇艳,好听的声音依旧冷冰冰,“你不是已经退票了吗?”
“随时可以再买的!”
“为什么改变主意?”
我叹了口气,“我们分属于不同的世界,你们的能量资源我是望尘莫及。呆下去也就能看看戏,毫无意义!”
叶夏静静的看着我,“你和他很像!但是你和他的境遇天差地别!他可以呼风唤雨,你却面对几十万的债务一筹莫展!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听起来,我在她面前是透明的。 我欠债,我刚退票她什么都知道!
我深呼吸一口,“是因为我自作孽!把自己葬送了!”
“你才欠几十万,他曾经欠过几千万!根本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你在意什么虚伪的意义,而他只要赢!”
我听得很有触动,“他不买彩票,不借网贷吧?”
叶夏不由得一笑,“给你一条建议吧!好好在女人身上下点功夫。他欠的那几千万,是女人帮他还的!所以你之前说的那句话很对。女人要是意乱情迷起来,别说钱,就算是刀山火海,自绝天下都是愿意为男人做的!”
这算是金玉良言吗?
我不由得苦笑,我其实最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哪里去找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帮我还债。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沮丧,好好的学习,也考个985,说不定就能学到让女人意乱情迷的手段了。
但是我还是点点头,“我记住了!那我走了!”
叶夏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你给了我两个很好的建议!我可能需要第三个第四个!所以,你暂时走不了!老实呆着吧!用不了几个小时的!他一定会出现的!”
我不由得苦笑,看来是走不了,“斯德哥尔摩距离江城差不多七千公里,几个小时,怎么可能?”
刚才古伟吉的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航班不是每天都有。
“他那个洋妖精有些能量!”
洋妖精?
多大的能量可以几千公里几个小时 送达呢?哪怕是私人飞机也得提前报备航程,等待批准。唯一不受限制的大概只有军用飞机了。
叶夏口中的洋妖精总不可能调动军用飞机吧!
下午的慵懒的 。走不了的我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困意丛生。昨天晚上在火车硬座上本来就睡不好。 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我昏昏入睡.........
巨大的气流声把我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一架白色的直升机,巨大的气流卷起荒草落叶无数,磨刀亭的风铃叮当乱响。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阳台上的叶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袭白色的旗袍,在巨大的气流下,满头的秀发飞扬,但她却巍然不动,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在疾风中傲然!
悬停在窗外的直升机陡然扔下了一根绳索,荒山上没有平地可供直升机降落,只能速降。紧跟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机舱中顺着绳索滑落。
那个瘦削的身影,难道就是传奇?传奇出场,果然不同凡响!
我睡意全无。此刻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叶夏威胁的视频发出去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现在六点,不过八个半小时,传奇竟然真的从万里之外赶了回来........
再一次颠覆了 我的认知。有人真的可以调动军用飞机!
我一跃而起,却又不知道去向哪里。我始终是个外人,去哪里掺合合适呢?
叶夏已经款款的下楼,一身白的绝代风华,凭添了几分清纯,目不斜视,像是看不见我一样,径直走出了房间,去见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去了.......
我犹豫了下,上了楼梯,来到了阳台。找了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看着楼下的那一对痴男怨女。
傍晚的夕阳是血红的。荒山尽染金黄。那个身形瘦削的男人,穿的一身t恤短裤,甚至还汲拉着一双沙滩鞋,很明显是从海边赶过来的,皮肤晒得很黑。看起来貌不惊人!毫无气场!甚至有些中年的暮气!
如果不是听过他太多的传说,走在大街上,泯然众人中, 谁会想到他是传奇?
他正静静的站在他母亲的坟前,恭恭敬敬的开始磕头,一直在磕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终于才缓缓起身,伸手擦拭着墓碑上的母亲照片。
叶夏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旁,如血的夕阳在她白绸旗袍上镀上了一层金色,像极神女下凡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人间疾苦!
等到微风渐起,男人终于测过身来,眼圈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他没有擦拭,看向磨刀亭,同样的面无表情,“是那把刀吗?”
叶夏木然的点点头。
“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你还等什么?”
貌似是在示意她动手。 三年磨刀,不就是为了杀掉眼前这个负心男吗?
叶夏真的转身,款款走向魔刀亭,提起了厚重的剔骨刀,款款的又回到了男人面前。
夕阳渐西,晚风四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提着一把剔骨刀,站在一个瘦削且黑的男人面前,这画面很诡异!诡异到无从解读!
叶夏突然哭了,眼泪顺着娇嫩的脸颊滑落,娇躯微微颤栗。
女人的柔弱对于男人而言,永远都是最大武器。没有多少男人可以不怜香惜玉!如果有,那他是没有碰到叶夏这样的女人!
现在我已经确定那个有些暮气的男子就是陈南。传说中智近乎妖的同乡!
看到叶夏哭了,他有些黑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忍。但是也没有上前安慰,而是转过身去继续看他母亲的墓碑。
此刻他的后背颈脖完全都暴露在叶夏眼前,落寞的背影完全没有防备。
如果叶夏手起刀落,我的努力就会白费。
叶夏真的举起了刀,真的要砍吗?
已经止住了抽噎的叶夏缓缓的将剔骨刀架在了陈南的颈脖间,冷冷的道:“陈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陈南缓缓的转身,任由寒光闪闪的剔骨刀在他脖颈之间环绕,脸上还是那么暮气沉沉,“我已经给过你解释了,以你的聪慧不会不懂!”
“自己所行之是非,尚不能知,安望知人?”
陈南点点头,“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要解释我也给你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解释!我要的是我在你心目中的解释!”
陈南眼神很特别,哪怕隔得这么远,哪怕暮气沉沉,但是他的眼睛会发光,落在了叶夏的身上,打量着她的穿着,“这身白色旗袍很好看!”
叶夏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陈南居然会夸她这件衣服好看,有些错愕,但是暴躁不减,“少拍马屁! 你不需要拐弯抹角,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似乎拿刀的手在用力,贴在了陈南柔软的脖颈上。
陈南还是那样,很应这黄昏的暮气,化作了一声轻叹,“除却高姓三尺雪!天下无人配白衣!!!”
叶夏一愣,重复着他说的,“除却高姓三尺雪,天下无人配白衣!除却高姓三尺雪,除却高姓三尺雪,除却高姓三尺雪.........”
一连说了三遍除却高姓三尺雪,看来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因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紧跟着叶夏跟疯了一样,“高雪!高雪!果然,你眼里只有高雪,只有高雪配白衣!我连穿白衣都不配是吧?这就是你的解释?你只喜欢高雪!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王八蛋........”
说完,寒光闪闪的剔骨刀高高扬起,停滞虚空,只要那么一落下,传奇就变成了传说!
陈南没有一点惊慌,只是那应景的暮气更甚,乃至颓然闭眼,淡然赴死.......
寒光闪闪的剔骨刀虚滞半空,叶夏突然狂笑,“闭眼?装什么从容?你算死了我不会杀你是吧?算无遗策的你,算死了我不会杀你是吧?这一次你错了。我磨了三年的刀,今天要是不见血,我怎么给自己一个交代?”
说完,刀锋华丽的弧线,劈开暮色,在晚风中割开了血肉,一线鲜血划破了金色的长空,四溅开来,宛若泣血的余晖绽放虚空,无比的妖艳........
夕阳如愿染血,野岭寂静如空..........
..........
老家的火车站很小,很破。候车室里几排排椅,几乎一半是坏的。眼下不是什么旺季,看不到几个人。
坐在排椅上,我都觉得刚才就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这一次我不回来,我没有想着去给师娘上坟,不讨厌那几棵坟头的皮树,不去找工具,不话多,也许一切还会是老样子。
落寞的落寞,磨刀的磨刀!
我的脑子里还在不断闪现那短短的几分钟,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来了去,去了来。本来寂静的山头看着就那两个人,但是当那血光映红了晚霞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那么多的人,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开始狂烈的厮打.......
我当过狗,我知道当狗的关键时候一定要挺身而出。但是那场面与其说是厮打,不如说是拼命........
这样的场面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深刻的体会到蝼蚁的说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拼命的场面最终还是得到了控制,直升机又回来拉走了陈南和叶夏。
荒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时间也推移到了夜晚! 坟山黑暗得可怕。
我才瑟瑟的走出了别墅,头也不回的下山,没有人阻拦。一口气跑到镇上叫了个私家车,来到了火车站。所幸还买上了晚上回花城的火车票。
。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就该上车了。再有十一个小时又该回到那个揪心的大城市,开始自己憋屈人生。回家这一趟的梦也就算是到头了。
我微微的闭上眼,想要小憩一会。
身旁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树林湾的?”
声音居然有点熟悉,我蓦地睁眼,侧脸一看,赫然是陈南。
还是短袖大裤衩沙滩鞋装扮,黝黑的脸,暮气沉沉的看着我。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陈南 坐在我的旁边缓缓的从身上掏出一盒烟,递给了我一根。
我摇摇头,“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规则是谁定的?”
“是人!”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遵守规则的人,一种的制定规则的人!你要做遵守规则的人吗?”
我不赞同,“维护秩序的公德心,让我不得这么做!”
陈南笑了,自顾自点了根烟,“我不是来点拨你的。我只是来看看这么多年唯一让我不得不屈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鬼!这么说吧,这个破旧家乡火车站修缮一番需要三百万!你拿得出来吗?”
我一身烂债,当然拿不出,只好 摇头。
“我可以拿得出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门口立个碑称颂我一番!现在我们就可以找这里的主事的人谈。你说他会不会答应我?”
我点点头,“当然!”
“好!那你所谓的道德和我的道德谁更值得尊重?”
候车室抽烟,最多近处的几个人怒目指责,而修缮的了火车站,恐怕是所有这方人都会念他的好!
“你!”
他是在明确的告诉我他的道德可以用钱买,而我的道德需要付出健康,尊严甚至生命去换!
陈南点点头,“再说了一个教唆别人掘别人家长辈坟墓的家伙,也配谈公德吗?”
我的老脸一下通红。无论怎么说,给叶夏出这个主意的是我。我确实没有资格谈公德!
陈南悠悠的吐了个烟圈, 又把香烟盒子递了过来,我默默的拿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很诚恳的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