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眼前的窦警察同志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面,脸上就『露』出为难之『色』。
我心里面很清楚他在为难什么,就像是他刚才在电话里面说的那样,这种事情,基层不太好善后。
像是想敲诈我们的司机这种底层的混混,基本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顶多就是不停地进出局子,但大多数都是关押个几天十几天就出来了,远远达不到要劳动改造的地步,有些进出局子次数多的,甚至能跟里面的警察同志都混个脸熟,搞得警察同志也拿他们没办法,这种人往往又是二皮脸,说不准还把警察同志训他们当成【哎这是我家长辈恨铁不成钢】并且因此弄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来。
而且这些人也都是有自己的亲戚的,不能因为这些人是混混就想当然地认为人家的亲戚也是混混,说不准,里面就有什么当官的之类,这些人受了点委屈,说不准家里面亲戚就一窝蜂涌上来了……
所以这种人,往往就跟狗屎一样,不管怎么弄,都臭,导致普罗大众就生出【好鞋不踩狗屎】的想法来,这往往还会助长这些混混的凶焰,生出【我就这么老卵】的心态,觉得别人都怕他们。
其实,这种人都是欺软怕硬之辈,真要解决也很容易,像是窦根亮同志这样的老基层,手段和风格都很强硬,别人一听他名字就不敢惹事了,而眼前这位窦同志,听他说话就知道,当官就很有一手,但手段偏阴柔,不够强硬。
不过,这是『性』格决定的,人家也不是故意针对我,而且从刚才的说话也能听出来,算是很照顾我了,我也不好给人家添麻烦,于是就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面,对眼前的窦同志说道:“这么吧!我赔钱就是了。”
窦同志眼前一亮,“要这样就好办了,你这个情况,只是造成骨折,骨折嘛!按照【残疾人实用评定标准】来算连伤残等级都算不上……”他这么一开口,我更加确定人家是在照顾我了,这玩意儿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算起来,也能算个十级伤残。
于是我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韩由娜,转头就对窦同志说:“钱是小事,咱们按照十级伤残标准赔偿他六个月魔都标准工资就是了。”
我觉得我已经很好说话了,但,有时候人欲壑难填,你越是好说话,别人反而觉得你好欺负。
在医院里面那两个受伤的混子死活不同意接受赔偿,并且一口咬定,我们是想抢他们的桑塔纳轿车,这时候两个混子的家属也来了,七八个姑婆表舅大姨一起上阵,七嘴八舌就指责我们,说我下手如此狠毒,要不是警察同志恰好到来,说不准自家孩子就要遭到毒手,并且用一层楼都能听见的大嗓门请愿,要求警察同志为民做主。
这些家伙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说着说着就开始【册那】与【阿吾卵】齐飞,【港督】共【十三点】一『色』,各种飙脏话粗口……听得我脸都黑了。
人都有从众心理,以为自己人多就【老卵】,有个三十出头一百二三十斤的胖女人居然就指着我大骂,说:“小赤佬,侬伐要帮吾神姿无姿,侬头发长拿嫩那?我告侬港,侬格恁噶样子额吾看得多了,侬带着个排骨b白相相仙人跳……”
看着她那只肥猪蹄在我脸上戳过来戳过去的,我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真想一伸手就把她的肥猪蹄给折断了……
刚生出这种心思,旁边的韩由娜妹子听对方骂她【排骨b】就按捺不住了,指着胖女人鼻子大骂【侬十三点啊!侬看看侬自噶,一身肥肉,跟猪头三一样额,侬格则肉b,泥心煞个拧……】
看着韩由娜跟对方大骂,我忍不住心头一爽,不过,我还是伸手拽住了她,一脸痛彻心扉就说道:“你看看你,好歹是在国外受高等教育的,怎么能跟这种泼『妇』骂街呢?”
韩由娜还一脸不服气,“伊『毛』吾排骨b啊,吾哪能伐好『毛』伊肉b啦?”
我立掌为刀做了一个扇嘴巴子的样子故意吓唬她,“还说?这么下流的词,小女孩家家的,不觉得难为情么!”
韩由娜妹子吓了一跳,顿时往后一缩,一边后退一边还嘀咕,“本来是她们先骂人的嘛!”
这时候一脸黑云的窦警察同志就大喝了一声,“够了,吵什么吵?以为这医院是你们家么?我告诉你们,再这样就把你们当妨碍公务一起带到局里面说话去……”
国内百姓到底对警察还是有畏惧心理的,不像香港,动不动就来一句【差人大嗮啊】,听窦同志发火,声音就渐渐小了下来,那个一百多斤重的胖女人好像是准备敲诈我的那司机的老婆,这时候就说:“窦同志,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啊!伊拉赔这一点点钞票,来魔都能做啥子啦!”
窦同志就叹气,“那么你们家属到底准备要多少?”
我冷眼就看着对面这群人,这些人互相看看,那胖女人就微微冲周围点头,然后张嘴说道:“呐!阿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按照国家规定,赔偿20年……”
“你怎么不去抢。”韩由娜妹子一下就跳了起来,说实话这妹子虽然骄娇二气了一点,但是正义感还是有的。
我嘿声一笑,这些人真敢狮子大张口。
窦警察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疯了吧?一张嘴就是二十四万?”
胖女人冷笑,双手抱胸,“国家法律规定的嘛!大家讲对伐!”说着还伸手指了指我,“我还告诉你,这是赔偿,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宁算……”
我抿嘴笑了笑,伸手拦住又要蹦出来的韩由娜妹子,然后转头对窦警官就说道:“窦同志,现金我是不可能带这么多的,你看支票行不行?”
窦警官看着我就低声说道:“这个不合情理的价格你可别答应啊……”对面胖女人顿时就跳了起来,“窦警官侬啥意思啦……”
我把双手一竖,“都不要说了,钱,我给。”说着就从上衣口袋掏出支票簿来,幸好,驳船公司的法人代表还是我,二十四万的支票我还是可以开出来的。
签了支票后撕下来拿在手上,对面一群人眼神中尽是贪婪,我笑着摇了摇支票,“呐!这里是二十五万,港币,100港币可以兑换107块钱,等明天银行开门,见票即兑……”
摇着手上的支票,眼前这群人在我眼中就化为一群狗,一个个张大嘴啦流着哈喇子,我就冷笑,这钱是这么好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