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祸夜”看到醉无休来了,突然疯了似的放弃攻击雪落痕,转而攻击起了他们。
“他……怎么……”纪长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问。
是问“他是你的怨念?”、“你是祸夜?”、“他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醉无休将手放在了纪长愿的手腕上,轻轻将他拉着他袖子的手给扒拉下来,然后握住了他的双肩,双眸坦荡地直视着他道:“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等我先去解决了他,好吗?”
纪长愿睁圆了双眼,愣愣地看着醉无休说完了这番话,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直到醉无休转身出了那道绿色的光幕,这才骤然回神。
太温柔了。
他家师弟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吗?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看着他的眸光,还是摸头的动作,都那么、那么的温柔。
除了“温柔”这个词,纪长愿找不到任何更恰当的词来形容了。说是温和,差了那么点柔情的味道;说是柔和,又少了那眼神中蕴含的温度。
那是有点小心翼翼,又有些宠溺的,温柔。
透过那几乎透明的防护罩,纪长愿瞧见了醉无休。他背对着他站着,留给他一个身姿笔挺、冷清萧瑟的背影,和方才那个揉过他头的男子判若两人。
到底是不是他多想了呢?他怎么觉得他家师弟就是待他一人不同呢?
……
再想也想不出花儿来,纪长愿不想了,干脆决定等这事儿解决了直接问师弟!他纪长愿怎么可能怂!
于是纪长愿也不想在防护罩里待了,走了出去,站到他家师弟的身边去。
“你,你……”那“祸夜”的面容有些扭曲了,有些维持不住醉无休的模样了。
“你该回去了。”醉无休的面色有些不虞,眸中划过一丝对着冒牌货的不满。
“不,我不,我还没有找雪落痕算帐!他害我这么惨,我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报仇!”
“祸夜”双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五指扒拉着下眼皮,那眼睛里翻出来的肉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样子十分可怖。
醉无休似乎更加不悦了,语气也冷硬了几分:“要寻仇也轮不到你!”
“怎么轮不到我!”“祸夜”忽然弯下了腰,癫狂地笑了起来,“你们知道什么!我好疼啊,骨头一寸一寸被拉扯出我的身体,那些连带着的血肉被搅动又撕裂,鲜血横流……
他们……他们就跟……就跟拔萝卜似的,拔呀拔呀,终于拔了出来!
我这背啊,时时刻刻都漏风呢!风呼啦啦地往里头直灌,又冷,又如针扎般得疼。”
“祸夜”的话随着四处狂乱的风一起,流窜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如洪流般涌进了纪长愿的耳中。
纪长愿不禁伸手去握住了醉无休的手掌,此时此刻他不想管他会不会误会、别人看了会不会多想。
他只想握一握他的手,用自己掌心的微微温度,带给他一点点温暖。
让他不那么冷……
其实更想从他身后抱住他,堵住那四处倒灌的冷风。
趴在他的背上,问一问他。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