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族长竟然没有反对，很容易就被纪长愿说动了，只是在最后送他们出部落的时候悄悄拉着纪长愿的手又说了两句。
“白珩尊啊，老朽知道思雨条件比不得宁都那些贵公子，但他是个好孩子。”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若是白珩尊要选道侣，记得先考虑我们思雨啊。”
纪长愿没有答应什么，只笑呵呵地将老族长打发了。
他的心这么小，全都被师弟装的满当当了，哪里还能再考虑一匹马。
……
他们没打算直接去宁都的，准备在这边境待会儿，大师兄多半是被薄生带过来了，南城来犯，薄生一定会来边境的。
纪长愿和齐思雨谈过了，齐思雨愿意和他们一起，听说能够见到妖王薄生，激动得又差点化原形果奔了，纪长愿看不下去了，从乾坤袋里掏了件随身材变化的冰蚕衣给他，避免他化原形浪费衣服。
出了半人马部落他们沿着河流往亘墙的方向走，因为不算太远也就没有御剑。
趁着齐思雨去河边喝水，纪长愿跳上大石头在醉无休身边坐下。
亘墙在这座山脉底下的河谷处，只要翻过了这山头就要到了，纪长愿忍了半日，终于决定在出山之前问个清楚。
“师弟，那天的赌约你没忘吧。”纪长愿有点不敢偏头去看醉无休，只将目光投向下面的河流。
清澈的流水不算太急，自那山林间潺潺流出，偶遇拦路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响。
从那河流中，他瞧见了他们二人的影子，看上去像是紧紧挨在一起的，任流水冲刷也不会被分开。
“嗯。”醉无休应了一声。
“我有三次问你话的机会，你不能闭口不答。”纪长愿没有提不能说谎，因为他家师弟不大可能对他说谎，只会钻牛角尖，避重就轻，或是干脆沉默不开口。
“我现在想要问你第一个问题。”纪长愿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指甲不自觉扣在了指腹上，“你说不阻拦我和别人在一起，我要一个理由。”
醉无休显然是没想到纪长愿还在想着这事，觉得有几分好笑，轻轻笑了几声，声音低低的，和那泠泠流水相交杂，好听得让人耳尖发烫。
“你若与人真心相爱，我怎会阻拦……”
“那你想我和齐思雨在一起？”纪长愿不满意他的答案，拧紧了眉头，转头盯住了醉无休的脸。
醉无休也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回眸望了过来，黑如墨染的瞳仁颤了颤，像是藏了几分狠意，“不想。”
那一刹那，纪长愿怔忡了，待他回神，那阵阵欣喜便随之席卷他的全身，他的眼里像洒了星光似的亮晶晶的，嘴角还挂着个痴傻的笑，发出了几声憨憨的“嘿嘿”。
“用一个问题的机会，得到了这么重要的回答，值了！”纪长愿小声嘟囔道，嘴边的笑依旧是止不住。
奈何醉无休却听到了，冷不丁道：“两个。”
“什么？”纪长愿呆住。
醉无休一本正经道：“两个问题。”
纪长愿的笑容瞬间垮了，眼角止不住抽抽，他家师弟平时不是云淡风轻、心不在焉、不甚在意吗？怎么这种时候算得这么精了！
他没忍住瞪了醉无休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跳下那大石头，走到化成马形的齐思雨身后，狠狠地踹了马屁股一脚。
马儿发出咴咴的叫声，然后生气地追着逃跑了的纪长愿而去，边追边用人声哀怨地嚎道：“踢马屁股是恶习，得改！”
醉无休望着那两人的打闹，面上不自觉染上了一抹暖色，就好像一道黯然的风景忽然有了色彩。
即将衰败的菩提，那一瞬间仿佛恢复了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