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沈忘珏好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薄生。
薄生稳了稳身形,脸色不是很好,昨晚几乎没睡,就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不愿意在沈忘珏这里睡,尤其是知道沈忘珏对纪长愿的感情之后,觉得膈应得慌。
“我回去了。”薄生淡漠地转头,抬脚往院门口走。
“阿生,那个……”天亮了……沈忘珏的话还没有喊完,就见刚走了两步的薄生化为了一道光,然后一头棕色毛皮的麋鹿四腿一抖,差点摔到地上去。
带着薄生来找醉无休的时候沈忘珏没有把他装进乾坤袋里,想着反正师父也是知道这是纪长愿的坐骑的,这水涵峰上的弟子们也总要知道的。
路上遇见的几个师弟和门童,都笑吟吟地和沈忘珏打招呼,个个儿都双眼发光地望着这头漂亮的麋鹿,询问是哪里来的鹿。
这时沈忘珏便会回答说是纪长愿的鹿,而往往他的话一出,麋鹿就会不高兴地扭过头去,用它那坚硬的角对着他。
我才不是纪长愿的鹿,我是主上的鹿!薄生晃了晃他的角奋力陈述着这个事实。
待他们走到纪长愿的院子时,全水涵峰上上下下都传遍了纪长愿有一头漂亮的麋鹿坐骑这事。
院子里只有醉无休一人,正在拿着个水壶在……在浇花?
不只是沈忘珏楞了一下,连归心似箭的薄生都愣住了,这……这就是深陷情爱的男人吗?那双手不仅洗衣做饭了,竟然都能摆花弄草了……
薄生的心都凉了半截儿,小声地呜咽了下,迈着小蹄儿走到醉无休的身边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瞧了瞧被他们最尊贵的主上精心照顾的是个什么灵花。
这一看,薄生又愣了。
只见那黄色的泥土里露出了半截人参,那人参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被水淋得眼眶湿湿的,还是正在流眼泪。
不过它似乎是很想说话的,在土里拱来拱去的就是没能把自己拔出来,就连埋进土里的嘴巴都没有露出来半点。
一棵开了灵智的人参,正被他们主上种在土里,跟萝卜白菜一样的浇水。
这是个没有感情的魔鬼。
薄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外面流传的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祸夜妖王的。
“无休师弟,如此种人参怕是不妥。”沈忘珏也看见了那眼泪婆娑的人参娃娃,伸手阻止了醉无休继续浇水的动作。
醉无休收回手来,将水壶提在手里,皱着眉想了想,竟扯着人参的上头将它给拔了出来。
他将哇哇大叫的人参递给了沈忘珏,道:“劳烦。”
沈忘珏笑着将可怜的人参娃娃接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它身上的土,安抚地摸了摸它,它这才没有哭得那么惨烈了。
“这人参开了灵智,便不能当做寻常人参对待了,自然是不能种的,也不能吃了。”沈忘珏说着,那人参娃娃也带着哭腔附和着“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