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见那二人的那一刻起,纪长愿的一颗心就不断下坠,可就是这样他反而镇静下来了。
“祁掌罚、谈峰主。”纪长愿冲二人拱了拱手,转眼看向那小白狐狸,“偃月。”
小狐狸瞅了眼醉无休,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缓缓朝纪长愿走去,跳上了纪长愿伸出来的手掌。
“多谢。”纪长愿对偃月轻声说道,然后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祁思远一直看着纪长愿欲言又止,目光转到醉无休身上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迅速收了回来,眸光沉沉地叹了口气。
“跟我来吧。”谈夕妍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长虹峰纪长愿来过不下百次,对这里的每一条路都烂熟于心,也知道谈夕妍这是带着他们往哪儿去。
那是去往宗主任溪风住处的路,沿途种满了茶树,此时正开满了淡红色的茶花,放眼望去红花绿叶,生机盎然,铺就了一条明丽的花路。
“茶花不知愁滋味,开在水尽山穷时。”谈夕妍仿佛随口一说,声音很轻,很快就随着耳旁的风吹散了。
但纪长愿没忍住伸出手去摸索醉无休的手,刚触到醉无休沁凉的指尖,他就立马被反握住,被那冷冰冰的手包裹住,纪长愿却重新有了安全感。
所以在推开那道木门,跨过门槛,看到冰玉床上躺着的那满头鹤发的任溪风时,纪长愿也十分镇定。
冰玉床周围萦绕着淡淡雾气,任溪风就紧闭着双眼躺在冰雾中,生命气息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宗主他……”纪长愿没有继续往前迈步,而是停在了这间屋子正中央的地方,距离所有人都不远不近。
床边站着的祁思远和谈夕妍对视了一眼,一阵相互皱眉后才选出了那个开口解释的人。
祁思远咳嗽了一声,视线瞄向站在门边的醉无休。
“他是我的道侣。”纪长愿面无表情地看向祁思远。
“什……什么?!”祁思远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无比惊骇地看向纪长愿。
谈夕妍也是面露诧异,但并不如祁思远那般反应激烈,反而朝纪长愿微微颔首。
“是的。事态紧急,还请祁掌法大人尽快言明现状。”
祁思远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对二人的关系又惊又怒的同时,觉得纪长愿哪里不一样了,和以前见到的那个小毛孩子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被现在的纪长愿这么望一眼,祁思远都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其实珩无宗大阵早就出现裂隙了,祸夜妖王的灵体从水涵峰离开后,大阵更是岌岌可危。”
听到“祸夜妖王”这四个字的时候,纪长愿悄然握紧了拳头。
“宗主他为了寻找祸夜妖王和修复珩无宗大阵,几乎耗尽了心力。这么些年盯着珩无宗的人太多了,更何况还从我们宗内溜出了一只机关算尽、卑鄙之极的老狐狸。
是我疏忽职守了,乾元在我天涯峰待了几百年,我怎的就没有认出来他竟是长明宗宗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