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
听出云舒声音里的低落,风起柔声安慰道;“此去,我们不过是走个过场,很快便会回来的。”
“我知道~”
云舒强打精神,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了通讯。
然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继续淘洗着红小豆。
“小舒,你那盆红小豆都搓半天了,再搓都破皮了。”
胡曜从外面进来,无奈的将他的手从水盆中拿出来。
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怎么?飞扬不顺路?能不能回来喝碗腊八粥?”
风起和月孤光送天成帝和刘皇后回京后,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归家了。
天成帝想让风起重领大将军之职,不过被他拒绝了。
将军需要随时待命,不能随便外出,偏偏现在他还需要到处走。
连月孤光都想辞了将军一职,不过被天成帝果断拒绝了。
见识过仙人本领,又在朝堂和皇宫揪出一些身带邪气,隐藏极深的拜月教教徒,天成帝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
自己的皇宫都被不知不觉得渗透了,天成帝失眠了一夜,最终决定还是想修仙。
也不是非要练出点啥名堂,主要是想自己能随时随地看出哪些是邪教妖人。
于是,这段日子,虽然,他已经秘密回宫了,但朝堂的事还是全丢给了太子。
风起请示了白玉龙,白玉龙表示,想学就教吧,但是,不算他的亲传弟子。
按他的话就是,收做外门弟子。
而风起几个算作亲传弟子。
天成帝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成为自家闺女的“小师弟”。
爹叫闺女“师姐”,这.....成何体统?
关北望伤愈归来后,皇宫里的所有防卫又重新交给了月孤光和关北望两人。
风起才抽出手来,刚要回家看看,又被天成帝安了个出使鞑靼,迎回公主的活儿。
没办法,朝中现在只有他们三个身上有修为,天成帝说只放心他们。
使团从京城出发,一路西行,绕过与女真接壤的边境,到达陕西后,再出关进入鞑靼。
算算脚程,他们现在已经已经到达陕西地界。
到了陕西地界,离他们这里便很近了,抽空御剑回来喝碗粥,也不是不可以。
“啊!我忘问了!”
云舒这才惊醒,刚刚一直在想另一个阵法的事,和此行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现在就问。”
说完,他就火急火燎的拿起通讯玉符。
通讯很快便被接起。
“怎么?还有事?”
云舒将事情一说,那边风起沉默一会儿,才道:“好,我明日中午便归。”
听到他同意了,最先欢呼起来的却是胡曜:“那就说定了,飞扬,我们等着你。”
“好~”
再次挂断通讯,胡曜拉着云舒兴致勃勃的准备。
八宝粥中有些难煮的豆子,还是需要提前泡一泡的。
他们现在人口又多,需要泡的豆子就更多。
两人一直忙活到天黑,院子摆满了泡豆子和米的盆和桶,等着明天熬八宝粥。
送走了胡曜,云舒洗漱完后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修行。
自从风起他们走后,他晚上基本就没再睡过,都是练功代替。
修炼其实很舒服,修炼一晚,对人体的放松效果其实比睡觉还要好。
收敛心神,再次沉浸在修行中。
夜晚,山中的草木之气跟白日又有些微不同。
若说,白天的草木之气是热闹的喧哗的,那晚上的草木之气则是静谧的懒洋洋的。
心神沉浸其中,就好像一切的烦恼不安都能被洗涤干净一般。
云舒很喜欢这种感觉,放松了整个心神,全部沉浸下去......
“来呀~快来~来这里......”
恍惚间,耳边响起虚无缥缈的声音。
“去......哪里?”
云舒下意识反问。
他现在神魂完全沉浸在草木之气中,所有的思绪都放缓、放慢了,慢到近乎停滞。
仿佛他是一棵没有思想的树,不去想昨天,也不担忧明天,只静静活在当下。
“来这里......这里......”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这里”是哪里,又或许它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只一声快似一声的催促着。
云舒闭着的双眼,眼皮跳了跳,然后倏然睁开,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此时已经全部被绿色占据。
晃晃悠悠的下床,晃晃悠悠的打开房门,然后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值夜的侍卫不知为何感觉今日特别困,早就不受控制的垂下了脑袋。
所以,云舒不正常的晃悠出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侍卫发现。
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云舒赤着脚从上面走过,仿若无知无觉的假人。
一轮弯月高悬天空,格外明亮的寒星闪烁着,将它拱卫在中间,仿佛是保护,又仿佛是在觊觎......
村中祠堂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已经落尽了最后的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笔直、陡峭。
那些树枝直直的指向深邃的天空,仿佛想将这天戳个窟窿。
天似乎也被它的气势所摄,一层厚厚的乌云飘来,挡住了月,挡住了星,也挡住了天空。
天空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云舒出现在了这棵在与天争命的银杏树前。
缓缓伸出一只手,触碰到树干,那树干就仿若融化版,漾出一圈圈波纹......
然后将云舒一点点吞噬了进去。
“啊......你终于来了.......”
之前虚无缥缈的声音更真实了些,云舒听的更清楚了。
神识也终于开始运转。
眨巴了几下眼睛,被绿色占据的眼眸恢复成黑白相间。
眼前陌生的景象,让云舒瞳孔一缩,瞬间全身戒备起来。
纯绿色的空间,木灵之气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
不,已经有部分化为了实质。
云舒低头看着脚底下翠绿的仿若翡翠的浓稠液体,眸光闪了闪。
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格外浓郁的木灵之气正不断从脚底涌入身体。
“你是谁?叫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