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伍看顾若飞面色却是有些许苍白,正色几分道:“回娘娘,属下和军中的大哥们这几日分批地监看着京都巡卫司和乱葬岗,却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京都巡卫司还是一到夜晚就向乱葬岗拉死尸,虽不是每日都会拉尸体,但是属下觉得近几日的数量明显多了些,尤其是前日里的最多,属下摸着黑数了数,能有十八具尸体。”
石小伍又道:“至于乱葬岗四周,本是荒野,基本无人驻足,除了野狗野猫再就是一些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会去乱葬岗寻些死人的银钱衣物求生,可属下这几日却觉得人出没的踪迹多了许多,乱葬岗周围的杂草更加凌乱。”
“可曾探寻到这些踪迹从何处来,去到何方?”顾若飞又问。
石小伍闻言面上也有不解,道:“属下也对此感到奇怪,那些踪迹只有一处地面上有,寻不着前后的来处。”
顾若飞淡笑,“我大概知晓了。”说着,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石小伍,“这瑾脂玉佩你拿着,每日去一次花萼楼,将这玉佩给店小二看,他自会给诉你该做些什么。”
石小伍看着这瑾脂玉佩,一时间不敢去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这般贵重的东西。
顾若飞一笑,道:“让你拿你就拿着,几次三番让你帮我做事我已是难安,这玉佩就也只是个物什儿而已,哪有人的性命重要。”
石小伍只好接过玉佩,道:“属下定好生保管玉佩,娘娘您交代的事儿属下也定会上心去做。”
顾若飞颔首,看向一直在一旁候着的萧墨,道:“送他回去吧。”
又是许久,萧墨回来复命,顾若飞问他:“满月宴是抓的刺客可有审出些什么。”
萧墨拱手,回道:“严刑用尽,但他们都道不知晓内情密辛,只说接到命令,前来刺杀。”
顾若飞冷笑,“或许他们没有说谎。”
萧墨拱手,没有接话。
顾若飞又道,“都杀了吧,留着无用。”
萧墨心神一凛,“是。”
*
石小伍在来翊王府时已经是两日之后,见到顾若飞,将瑾脂玉佩与一个密封信件一起给了顾若飞。
顾若飞接过,真诚道:“多谢。”
石小伍慌忙摇手,“属下承不得娘娘的谢。”
顾若飞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将玉佩和密信搁在桌子上也未动。
石小伍又道:“娘娘,属下这几日看着京都巡卫司和乱葬岗四周,还是和上次跟您说的情况一样,并未有太大不同。”
顾若飞闻言笑道:“上次的情况本就与往常有异,而这情况一直持续,看来背后那人野心不小。”
石小伍这几日做的都是些及其小心的事儿,现下看着浑身的气势也更加稳妥了,听闻顾若飞的话,只在心中默默品味其中的深意与暗含的阴谋,并未冒失出声。
顾若飞将桌上的瑾脂玉佩又给了石小伍,道:“这玉佩你先拿着,花萼楼照旧每日去一次。”
石小伍拱手接过。
顾若飞又道:“我听王爷说你们先进虽然驻扎在城外,但是白日里的行动能自由些,寻了空闲跟营中的兄弟们尽可在城中游历一番,有这个玉佩花萼楼和相辉楼尽可以放心的去,这是我的谢意,切莫推脱。”
顾若飞话落,石小伍感觉手上的玉佩更加重了,本想推脱,但顾若飞已经将话说满,石小伍再也寻不见什么托词,只好更加郑重的抱拳俯身,“谢娘娘的恩赐,那...属下用过后会尽快归还娘娘。”
顾若飞只道:“我记得军营中的有些个将士都是有家室的,都一道儿去吧,若是回了京北,怕是又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团聚。至于归还玉佩,不急。”
石小伍走后,顾若飞独身坐在软塌上,脑中思量了许久,才将桌上放着的密信,缓缓地拆开。
什么魑魅魍魉,什么阴谋诡计,藏了许久,也该现身了。
*
夜晚,翊王府。
萧辑自从顾若飞腿伤之后,几乎每夜都会来翊王府,但顾若飞言辞正声地不许,而堂堂当今天子,竟也听了她的话。
但是萧沥可就惨了,每日必定一早一晚的到临盎院报道,问问顾若飞身子今日可好了?淤青可消了?腿上膝上可还疼?今日行走可还利索?
嗯...诸如此类。
萧沥很烦。
但是陛下口谕,还要每日进宫呈奏,别无他法。
顾若飞也很烦。
每天都有个人定着时辰地过来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咕咕嘎嘎。
唉......
着实头疼。
但今晚萧沥过来,顾若飞却主动等着他。
顾若飞现下正自己扶着院子里所有能扶的物什儿走着,脚上明显没有那么跛了,看样子是要大好了。
顾若飞刚走到院子的门处扶着,见萧沥过来,索性不走了,直至萧沥走进,顾若飞右臂一伸,对他道:“小沥子,快来扶着些。”
萧沥脚步一顿,先是觉得顾若飞今儿个吃错药了,然后重叹一口气,认命地走上前,双手搀着顾若飞的伸着的右臂,道:“您走着!”
这般待遇,让顾若飞身心舒畅。
甚至于应对萧沥日复一日的问题,竟也答地没那么不爽了。
萧沥:“淤青可消了?”
顾若飞:“还余些青色。”
萧沥:“腿上膝上可还疼?”
顾若飞:“些许。”
萧沥:“今日行走可还利索?”
顾若飞:“还行。”
每日例行的一问一答环节结束后,萧沥收回专门记录这点儿破事儿的小本本,然后发表总结:“晚上睡前记得还要给双膝敷上药,敷药时辰切忌不可太长,一刻钟足矣,若是行走不便也切莫心急,可先在床上活动活动筋骨,再下地行走,最好还是让婢女搀扶着。”
萧沥:“师姐,以上转述,完毕。”
萧沥看一眼顾若飞的神色,嗯...看来这次依旧没有回话,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师姐,您...可以适当想些回话,这样我也好给皇兄交差啊。”
萧沥说完,刚抬起屁股离开板凳些许,就听顾若飞道:“坐着,有事儿。”
萧沥愣是将悬空的屁股顿了一顿,才又坐下,摸摸鼻子,对顾若飞道:“师姐,你每次这样说话,我都会紧张,总之不是大事儿就是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