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武道人这般模样时,顾若飞都不禁的翻白眼。
不过,这次可好,武道人现行用膳后已经走了,饭桌上只留魏止,顾若飞坐下后,周遭也没有别人,落得个清静。
顾若飞沐浴后,明显就是困倦了,吃个晚膳都没精神,恨不得懒洋洋的趴着桌子上吃饭。
有气无力的。
魏止在顾若飞对面坐着,看着顾若飞稍稍吃了点东西后,才自行起身,坐在顾若飞旁边。
顾若飞右手拿着筷子吃吃喝喝,左手倒是空闲。
魏止拿起顾若飞的左手,顾若飞知觉就是反抗、挣脱,但没想到魏止也是用了力气的,握着顾若飞的手腕不放手。
然后揭开手腕的衣袖,露出包裹着的歪歪扭扭的手腕,鲜血已经渗出。
顾若飞偏头看一眼,笑说:“伤口这么小,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魏止抿唇,本是不言,然后却说:“血腥气。”
顾若飞“哦”一声,不再说话。
任由他动。
等着魏止将伤口包扎好时,顾若飞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趟水。
魏止放下顾若飞的手腕,顾若飞左手没了束缚,便一道儿伸手上去,和右手一起,端着汤碗,大口喝汤。
喝完汤,顾若飞甚至还砸吧砸吧嘴,然后看向魏止,眨眨眼,神秘的笑了笑。
魏止道:“何事?”
顾若飞则直接地谈成的说到:“师兄,你说...我现在让你去跟我一道儿看看他的状况,是不是很过分...?”
魏止看着顾若飞,不言,然后头一个站起身,说:“走罢。”
因为魏止站起,所以顾若飞只能看见魏止的背影,所以果然在魏止的身后不由得撅嘴,表达不满。
这师兄,根本不好玩儿啊!
无趣得紧!
不过,随后,顾若飞也站起,跟在魏止身后,以前以后地入了萧辑的屋子。
屋子内,一派暗色,不曾有亮着的地方。
顾若飞进来时,魏止已经坐在床边,正在给萧辑诊着脉。
顾若飞也就直接说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
魏止放下萧辑的手腕,听到顾若飞的询问,回答道:“体内寒症已经被压制住了,我现在依然在他体内察觉不到冰冷的寒意,这一次寒气复发,终是被压制下去了。”
听闻此处,顾若飞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说:“师兄,走罢。”
魏止不问其他,站起身,随着顾若飞出了房间门。
出了房间门的时候,顾若飞已经不见身影,然后魏止听见轻轻一声关门的声音,想来顾若飞是已经回了自己屋子了,既然是这种情况,魏止也就没有在去寻找顾若飞,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
*
夜深,露重。
顾若飞难以入睡。
索性穿了上衣,打开房间的木门。
这处山坳坳的空气,不知道要比房间内好了多少倍。
顾若飞没有使用自己的武功,而是深呼吸的好几下,最后走到院子中间坐下,凉风习习,沁人心脾。
顾若飞正坐着坐着,又以一声木门开开的声音,顾若飞本来以为是魏止,因为也就只有他有这个闲情逸致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陪陪自己。
却不想,等来人过来,抬头一看时,却是,萧辑。
顾若飞望进去他的眼睛,却忽然觉得身上感到微微的寒冷。
奇怪,明明他体内的寒气已经被压制下去,却又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顾若飞正是不解的时候,萧辑却忽然拿起她的手腕,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腕处。
魏止包扎的极好,这次不曾留有血迹。
但是,顾若飞又看向萧辑时,忽然明白了他为何如此,他这是气了、恼了。
萧辑坐在顾若飞身边,语气里满是不好,说:“这究竟是为何,你要伤自己,来救我?又为何,只能你来伤自己,来救我?”
顾若飞不回答,甚至眼神躲闪。
萧辑看着顾若飞的眼神不定,心痛不已,指腹摩挲她的伤口包扎的白布上,然后又问道:“是他给你包扎的?”
这问题的语气,满都是轻松,分明是想缓解氛围。
果不其然,顾若飞听见,不在可以片头,还回答着“嗯”了一声。
萧辑松开她的手腕,却又去握她的手掌,故意道:“下次再也不许如此了,你身上的伤口既是为了我才有的,那就自然是我来为你包扎。”
顾若飞不答,却在然后感受到萧辑握着自己的手一紧再紧,分明是要逼着自己的一个答案。
半响,顾若飞的手在萧辑的手掌里挣脱样儿的挣扎了一下,却是挣脱不开,然后又轻轻的一声:“嗯。”
两人坐了许久,萧辑不曾主动放开顾若飞的手,顾若飞也再也没有主动的去挣脱他的手掌,就这样,一直做了很久。
直到,猝不及防的一下,顾若飞忽然将手从萧辑的手里拉出来,夏季还未反应过来,便偏头去看顾若飞,才看见顾若飞是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捂到嘴上,然后一个大大的哈欠。
“啊————”
然后,顾若飞合上了嘴的时候,眼睛不禁中翻出了困倦的泪花。
接着,顾若飞便直接站起身,说着:“困了困了,回去睡了。”
顾若飞向前走不到一两步,手忽然又被拉住,然后顾若飞自己便眼睁睁的看着萧辑从怀中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拭去自己眼眶四周将要坠落的泪水。
顾若飞看他擦拭的仔细,没有打搅他,但是还是满不自在的。
等着萧辑放下帕子后,顾若飞又说:“我困了,回去睡了...?”
萧辑看着顾若飞仔仔细细的询问自己,不禁好笑,握住她的手,向前走,说:“走吧,一道儿回去,刚好我也困了。”
顾若飞点点头,“哦”一声。
这一声“哦”,在萧辑看来,甚为乖巧。
萧辑在顾若飞又打一个哈欠、眼中涌出泪水的时候,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宠溺的微笑。
但缓缓勾起的笑容中,满是包容与宠溺。
顾若飞伸手上去,用衣袖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然后放下时,手中忽然被塞进了一个帕子,又听见萧辑说:“以前你身上都是不离帕子的,怎的现在身上都不常带帕子了。”
顾若飞才不管,撇撇嘴,将帕子那好,没再说其他什么。
萧辑送顾若飞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
*
翌日。
顾若飞起身,洗漱更衣后出门时,可是被小屋外的场面吓了一跳。
门外,小院儿内,某两人正在...对峙。
饶是像顾若飞这般宠辱不惊的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顾若飞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桌子旁边,良久,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放在桌上,指尖随意的点着桌子,笑问说:“您二位...这是......?”
顾若飞明显就是看好戏的模样,更是不怕事儿大。
听见顾若飞的询问,像是魏止转头过来,说:“阿若,伤口上改该是换药的时间了。”
魏止刚是话落,萧辑的声音也传来,说:“来,换药。”
顾若飞才不回答说话,只是环视两人一眼,笑,然后伸手去将两人跟前的药和白布都拿过来,然后又自顾自的坐下,自己亲自动手拆了自己手腕上的白布,自己又亲自动手给自己换药。
顾若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坐在这儿换药时,只要稍微感觉到坐着的萧辑和魏止二人用动手帮自己的意思,顾若飞直接就坐着斜一斜自己的身子,将二人的帮忙的阻挡开。
也不用谁的,也不偏颇谁。
公平着呢。
但也尴尬萧辑和魏止二人各自吭气,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顾若飞也不为难二人,自己上完药后,就大声嚷嚷,说道:“草莓啊荔枝啊葡萄啊樱桃啊,早膳呢?饿啦!”
顾若飞话落,一声一声的“来啦!”从小厨房内传出来,接着就是水果儿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而出,个个手拿碟碗,碟碗中皆是各种食物。
虽是早膳,但也是极尽丰盛。
水果儿们对于膳食这类东西,真是极尽完美。
顾若飞先拿起筷子夹着小菜吃着,嗯...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自从三年前大事后,顾若飞只喝汤羹,这一习惯坚持了三年之久,可不想最后还是破戒了,顾若飞后来想开了,并不是她不想吃一些美味佳肴,而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再忍耐,既然后来大事已了,那吃不吃,又有何妨。
人生,自该如此。
顾若飞吃的少,所以也经不住萧辑和魏止偶尔给自己投食,直到顾若飞抬起头来,冷眼看向二人,说:“吃你们的饭。”
魏止和萧辑各自冷冷的相视一眼,这才作罢,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盘中的膳食。
*
直至膳后。
顾若飞没有刻意避开别人,但也算是静悄悄的自己奔入林中,随便寻了处地儿坐下,听林中风动、虫鸣,闻青草微香,阳光照耀,顾若飞喜欢这样的环境。
感受着时间慢慢悠悠的流逝,仅是在林中随意的找棵大树坐下,那便就是一种人生享受。
舒心至极。
顾若飞闭门养神,静待时光。
可是不多时,忽然从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顾若飞懒得睁眼,却又仔细感知下,这气息和行动的感觉,不想萧辑和魏止,也不想奶茶十二卫和水果儿们等人,更不像苍凛卫。
那就只有——
武道人!
果然,顾若飞转头,微微的睁开眼,就见武道人恰好过来,笑嘻嘻的对顾若飞说:“你这丫头,喝酒不?老夫刚偷摸着从厨房里拿了些酒出来,嘿!你还别说,这酒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就一个字,香!”
顾若飞听见,弯弯嘴角,一笑,嘴上说着:“师父啊,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让水果儿们发现了,她们要是发现自己的酒丢了,明日可就不给您做大鱼大肉的好吃的了!”
可偏偏顾若飞说着说着,手就朝着武道人的方向伸了出。
武道人虽然心中也但又水果儿们那几个丫头生气,但是他有那里舍得现下手中握着的美味啊!
内心挣扎一番后,遂作罢,将其中一个酒壶递给顾若飞,另外一个酒壶,自己那早手里,大口大口的喝,却又仔细的品着酒香醇厚。
师徒二人喝酒本都是豪迈的,可偏偏此次喝酒像是换了性子,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直至——
顾若飞喝尽壶中最后一口酒,说:“师父,您有什么教诲,徒儿都听着呢。”
武道人也是如此,慢慢放下手中酒壶,然后说道:“丫头啊,听师父一句劝,你本就不是这隐世之命,这山地界偏僻且小,容不下你,也容不下他二人,你...且下山去吧。”
顾若飞听闻,居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反映,半响,才缓过神儿来,问说:“师父,为何您说这地方容不下我...?”
武道人冷“哼”一声,说道:“容不下就是容不下,你们这些个人每天都住在这儿,每天都是叽叽喳喳的,真实烦死我了!”
顾若飞才不停武道人的满嘴鬼话,反而一笑说:“我可不认为您觉得我们吵,相反因为这群人在这儿,把您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此后着,我看您的面颊都越来越圆润了。”
顾若飞调笑武道人,武道人也被顾若飞整的没话说,但是,不过一会儿,又正经说道,“听老夫一句劝,下山去吧,你总不可能等着他每一次病发,又每一次用你的血去救他。”
顾若飞听闻,想明白其中的意思,豁然问说:“他体内的寒气,有医治的办法?”
武道人回答说:“没有,但你们也不应该一直待着此处,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医治之法。”
武道人回答的正经,顾若飞却又问了个别的事情,“那...我还能活多久?”
说着,顾若飞还将自己的手腕递出来给武道人,意思是让武道人为自己看看寿命。
武道人才不伸手去诊脉,直接说,“你自己寿命多少,你应该能感受出来。”
顾若飞闻言微怔,然后忽然一笑,“是啊,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儿了,”随即,顾若飞又自己叹息一声,“命不久矣啊......”
武道人听了这声叹息,也难以再说话,然后说:“你仔细考虑考虑吧,哪怕命不久矣,也不该一直在这处山坳坳里耗着。”
此话,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