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看顾若飞戏谑,忽然抱拳跪下,泼皮无赖道:“娘娘,总之属下们就是来投奔您,还请您收留。”
顾若飞将手伸到一旁的杂草上,看手上的蚂蚁顺着杂草走后,这才换了个坐姿,一手撑着下巴,“啧...啧啧...这事儿难办啊,我这儿荒郊野岭的...”
顾若飞面色犹豫,看地青羽心中着急,直道:“娘...”
“娘什么娘?”顾若飞直接打断,“我又不是你们的妈!”
青羽住了嘴,另有青栢道:“还请小姐收留我等。”
顾若飞思量晃眼间看魏止一直站在一旁,遂出声询问,“阿止,你说要不要留?”
魏止上前几步,道:“他们是被逐出的青衣卫,想来天下已经皆知,而且被驱逐者,人皆鄙之,这十二人应是没有容身之地了。”
顾若飞长长的“哦”一声。
十二青衣卫看情形好转,不禁对魏止投去感激的眼神。
顾若飞思量半响,然后又皱眉,很是不满的转头去看魏止,“阿止,咱们这儿本就是山坳坳里,小破屋也就是巴掌大点儿地方,这么多人住不下啊!”
顾若飞话刚落青离忙道:“住的地方不够没事儿,属下会建房子!”
顾若飞:“哦...”
半响,顾若飞看着魏止又道:“这有了房子,房子里没有一应的床桌木椅也不行啊,难道睡地板。”
魏止已经看着顾若飞的装模作样失笑。
青贯和青凡心灵福至,赶紧道:“属下会木工!床桌木椅这些都是小物什儿!”
顾若飞:“哦....”
十二青衣卫们眼看顾若飞面色好了许多,心下都松了口气,可是忽然看见顾若飞眉头又皱起了。
顾若飞看向魏止又疑惑道:“你、我还有师傅,再加上他们,这人太多了,吃食也不够啊.....”
青严和青非赶忙接话:“您放心!属下会厨艺!”
青酚也不甘落后:“属下还会酿酒!包您满意!”
顾若飞闻言挑眉一笑,看向青酚,赞道:“这个不错。”话落,顾若飞又想了半响,像是没有其他的问题,然后施施然的从大石头上站起身,看向十二青衣卫,忽然目光冷森起来,道:“前尘,往事,皆忘却,可能做到?”
十二青衣卫齐刷刷地抱拳跪下应声道:“日后属下们的主子就只有您一人,生死相随!”
听见这整齐划一的应声,顾若飞点点头,看样子是满意的,然后道:“你们人太多,名字我就不改了,但既然不是青衣卫了,这‘青衣’的称号必须得改改了。”
说着,顾若飞头前走着,往小木屋回去,魏止随着她一起。
十二青衣卫跪着听见这就话,就知道顾若飞肯收留他们了,霎时大喜。
站起身间就听已经稍稍走远的顾若飞的声音传来,“阿止,你说该取个什么名儿呢?”
旁边那人未回答,继续听顾若飞自言自语道:“十二金花儿?十二罗汉?十二大老爷们儿?还是十二...奶茶?嗯...我觉得奶茶不错,你觉得呢?”
十二青衣卫:“......”
青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瞅着顾若飞和魏止相伴离去的背影,对着其他人使眼色——
“那人是谁!怎的看着和主子关系恁好!?”
青桢:“可疑人物!”
青坞:“全面戒备!”
青羽更是直接:“跟上跟上快跟上!”
十二人脚步凌乱的跟上前,所到之处,杂草一片混乱,全然忘记了刚才还对魏止的感激之情。
夜晚间,武道人回到小破屋时,瞬间没被气晕过去,因为他看见有一帮糙老爷们儿正在小破屋门口挥洒汗水,又是扩整杂草地,又是将小破桌子掀开乱堆到一边儿,甚至是屋子里的木板床都给抬到外面了,更甚者,这小破木屋半边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房顶和承重的支架木梁了!
武道人气急,大吼:“你们这些混账王八羔子!打哪儿来的!竟然敢拆我的院子!”
话落,那边干活儿的人手中都一顿,然后丝毫不理会武道人的怒斥和嘶吼,又自顾自的忙活手下的事情。
武道人更是差点背过气去,刚快步走上前,就见一个大汉拿着一个坛子直冲着自己走过来,武道人本来已经摆好了架势捋着胡子等着赔罪,谁知那大汉竟然直接绕过了...自己,冲着自己身后说道:“主子,这是属下刚刚寻来的罐子,等将厨房一应东西都收拾好后,就可以酿酒了。”
顾若飞慢慢走上前,与武道人一同站着,一个“好”字含在口中,刚想出声,忽然耳边一声炸裂道:“酒!在哪儿呢?!”
武道人将青酚手中的罐子夺过去,鼻子先凑上去闻,然后眼睛又凑近去看,半响,将罐子又扔回青酚手中,嘴中还骂咧道:“你个小兔崽子,敢骗老夫!”
顾若飞无言,只好抬手拍拍武道人,道:“老头儿,安静。”然后又跟青酚介绍说,“这是我师父。”
青酚听闻,稍稍对着武道人一拜:“属下失礼,老前辈见谅。”
武道人捋着胡子,不说话,傲娇得很。
顾若飞对青酚道:“先去和其他人一起忙,酿酒这些事儿可暂后。”
“怎可暂后!”武道人气得胡子翘起来,“今天就给老夫酿酒!”
顾若飞不理武道人的咆哮,挥挥手示意青酚去忙,然后给武道人说:“师父啊,酒会有的,鸡鸭鱼肉也会有的,但先盖房子行不?”顾若飞指指那边正干活起劲儿的十几人和还残存着半边的小破屋。
武道人思量了下,看看面前惨不忍睹的模样,道:“那今天盖房子!明天酿酒!”
顾若飞敷衍地点点头。
夜晚,顾若飞将青衣卫十二人叫到一起,简短地宣布了一件事儿,“从此刻起,你们这十二人称谓为——奶茶十二卫。”
看面前这十二个大老爷们的面色一个比一个古怪、拒绝、痛苦,顾若飞笑了,并且好心提醒道:“今天下午谁在我面前说什么来着?”顾若飞伸手揉揉耳朵,“我年纪日渐大了,实在是记性不好。”
然后,以青羽开始,一个一个不情愿地道:“...是,主子。”
顾若飞满意地拍手,道:“行,继续干活吧,干多干少随意一些,没那么多规矩,困了就随便寻棵树睡觉就行。”
说完,顾若飞转身踏进杂草肆意的山坳坳里,寻树,睡觉。
这小破屋本就只有破破烂烂的三个巴掌大儿点的地方,原本武道人一间,顾若飞一间,魏止住的那间就是厨房,而今天奶茶十二卫将小破屋都拆得差不多的,就剩武道人那间还能睡人,但也是透风的,因为一边的墙壁让奶茶十二卫给弄塌了。
一连几天这小破屋前震天动地,但不得不说奶茶十二卫干活干得还是不错的,每当顾若飞正靠在树枝上听见远处的青岭大喊“主子——!老前辈——吃饭了!”时,都会让顾若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此刻身处闹市,喧嚣得不行。
就仅仅这一声大吼,就彻底地破坏了这山坳坳里的一股莫名孤僻的仙气。
可...谁让肚子不干呢!
这几日奶茶十二卫日日三餐的供应着,有时还会有加餐,这习惯养成了,就难改了啊!
顾若飞抵不住传来的饭香诱惑,翻身下了树。
几日过去,小破院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破院儿啦,都翻新啦,而且还在小破院儿的后边新辟出一块地,支上了梁木,这是奶茶十二卫给他们自己盖得住处。
而且生活所需的一干物什儿青衣卫也都不远千里的出山采购回来啦,眼看这日子步入正轨、越来越好啦。
顾若飞在饭桌旁边坐下,这饭桌也焕然一新啦,是奶茶十二卫用没有用到的梁木和木头重新做成的,大着呢,一次坐下五、六号人不成问题。
奶茶十二卫里的大厨青严和青非端上今日饭菜,还喜滋滋地介绍道:“主子,这是属下今日去这后山的河里抓得鱼!熬成了汤!鲜美着呢!”
顾若飞对这汤极感兴趣,也是开心的,笑道:“辛苦!”
青严和青非上完膳食后边和其他人一起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吃饭,武道人这几日明显也嘴刁了,面色红润了,也胖了,只顾着吃饭不想说话啦。
顾若飞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执起汤匙,喝着鱼汤,不得不说,鲜香美味!
唯独魏止,看着面前饭菜,轻叹道:“阿若,”
顾若飞口中还含着汤,只能“嗯?”一声。
魏止又道:“我怎么觉得你那些个奶茶十二卫对我有意见啊?”
顾若飞打眼去瞧,笑了。
那可不,眼看着小破院儿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红红火火起来啦,顾若飞和武道人都成日里吃着大鱼大肉啦,可唯独魏止,每日不变的一日三餐——馒头。
甚至连个配菜也没有!
顾若飞耸肩,然后非常大气的将自己的汤给魏止也盛了一碗,善良地推到他面前,道:“不客气,慢享用。”
魏止无言,只得一手拿馒头,一手拿汤匙。
而因为此景,边儿一直上偷瞄着的奶茶十二卫瞬时炸毛。
十二人的眼神互相乱飞。
青羽定睛瞪眼:“看看看!有奸情!”
青离眼刀一闪:“男女授受不亲啊!”
青严使劲眨眼:“亲自盛汤啊!”
青非冷静挑眉:“停!站队!下赌注!”
青贯势在必得:“我站原主子和现主子!一锭银元宝!”
唯有青凡蹙眉:“我的汤!我专门给主子熬得汤啊!”
其余众人:“.......”
*
又是几日过去,这山坳坳还是那个山坳坳,但是小破屋前前后后这块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已经焕然一新了。
奶茶十二卫们连盖了三排屋子,武道人和魏止第一排,顾若飞一人独占第二排,奶茶十二卫们在第三排。
因为顾若飞独占一排屋子显得寂寞,所以顾若飞还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水果儿们。
水果儿们从一个一个蹦跳着的来到小破院儿,找顾若飞之前还知道先去寻了魏止,恭敬俯身道:“属下们见过主子。”
魏止正和顾若飞坐在一起,见她们来,抬一下手,示意知晓。
水果儿们也是散开了天性,一个一个地围在顾若飞四周,差点把魏止都从板凳上挤下去。
荔枝:“小姐,奴婢给您拿了些水果儿上来。”
樱桃:“小姐,奴婢给您拿了几壶酒上来。”
草莓:“小姐,奴婢给您拿了些鸡鸭上来。”
葡萄:“小姐,奴婢给您拿了衣裳上来。”
顾若飞笑,将水果儿们一个一个的脸蛋挨个儿摸过去,道:“行,放下吧,这里现在有空余房间了,你们四个上来一起住,别成天睡在深山老林里,娇嫩嫩的皮肤都该让虫子咬破了。”
水果儿们欢喜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是去寻魏止的意思,毕竟魏止才是她们的主子。
魏止道:“按顾小姐说的做。”
水果儿们大喜,忙道:“小姐您真好!再也不用睡在树上了!那奴婢们先去收拾屋子了!”
顾若飞点头,顺手将荔枝和草莓手里的水果和酒接过来。
这小破院儿虽说焕然一新,但是奶茶十二卫们还在整日的完善修葺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很,实在不是一个品酒吃水果儿的地方。
所以顾若飞起身,将水果和酒水匀了一半出来搁在武道人的房间里,又指挥着魏止将另一半拿着,然后往深山老林里走。
前几日还小屋子还没有修时,奶茶十二卫们在深山老林里的树枝横竖交纵的树上搭了个木棚住着,然后这地方便入了顾若飞的眼,从此就归顾若飞所有了。
现下这木棚正是品酒的好地方。
酒喝着喝着便下起了雨,虽然头顶有一层又一层的树叶遮盖着,不会直接见雨,但是雨水顺着枝叶一滴一滴的汇聚起来,等落在木棚上就是好大一滴水珠了。
顾若飞安心吃酒,静心赏雨。
不一会儿,忽然玩心大起,右手伸到左手手腕上卸下了珠串,然后伸手出去接雨,看雨滴在手掌心中,等着它一会儿消失不见。
可此时一旁的魏止却忽然出声,道:“阿若,将珠串戴上。”
顾若飞不回头看他,只专心看雨道,“就一会会儿,没事儿。”
魏止平常都是依着顾若飞的言行的,此时却强硬道:“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