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微微的睁眼看了曹冲一眼,却是笑道:“这一切,不过是洛阳侯的猜测罢了。”
曹冲看到贾诩话,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看着贾诩的模样,曹冲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靥。
“若仓舒所言不对,贾公为何要出言应对?”
贾诩却是没有被曹冲的伶牙俐齿得哑口无言,相反的,贾诩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洛阳侯的猜测自然有理,但是却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哪里不真?”
“不全真,不全假。”
曹冲眉头一皱,却是开始思索起贾诩的话来了。
“贾公所言之意,是仓舒所言还不是全部真相?”
贾诩一笑,道:“自然。”
曹冲在不大的监牢之间来回踱步,左手托举着自己的下颚,眼睛也闪烁着光芒,不时还看向贾诩,很显然,在曹冲的脑袋里面,有无数的思绪在碰撞着。
而贾诩则是坐在食塌前,静如泰山。
片刻之后,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对贾诩行礼道:“不知其他的真相为何?”
以曹冲对这件事有限的了解,能够推演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至于贾诩的其他真相,真是让曹冲把脑袋想破了,都没有想出来。
索『性』曹冲就直接问出来了。
听到曹冲的这一句问,贾诩枯瘦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而且这个笑容,很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曹冲眼睛眯了眯,问道:“太尉好像是吃定了我不知道真相。”
“那君侯你知道?”贾诩的一句反问,倒是让曹冲哑口无言。
“若是我不对真相如此好奇,恐怕你这笑也是『露』不出来的。”
贾诩再笑,手上换『荡』着手上装酒的酒樽,不时有酒『液』从这个酒樽趾荡』出来。
“若洛阳侯不对真相如此好奇,那你也不是洛阳侯了。”
看到贾诩一幅吃定自己的模样,曹冲心中有些不忿,但是这个情绪很快就被曹冲隐藏下去了。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贾诩道:“既然现在的情况都是贾公预料之下的,不如贾公便将真相与仓舒仔细道来?”
贾诩却是摇头。
“太尉这是何意?”曹冲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不是特别好。
既然知道我的『性』情,还要玩我?
曹冲心中要是没有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贾诩对曹冲的脸『色』毫不为意,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洛阳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曹冲微愣,旋即问道:“什么交易。”
“真相,换君侯一个承诺。”
真相换承诺?
曹冲思索片刻,刚要摇头,不想贾诩仿佛知道自己要拒绝一般,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这个承诺,洛阳侯愿意践行也可,不做也校”
嗯?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全凭自己心意的承诺?
曹冲深深的看了贾诩一眼,倒是『摸』清了贾诩的意图。
全凭曹冲自己心意的承诺,看似自己可以不遵从,但是贾诩却知道自己不会不遵从。
贾诩知道自己的为人,吃定了自己。
但....
或许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呢?
曹冲嘴角一勾,笑着道:“好,便用承诺换真相,不知贾公要我出什么承诺来?”
贾诩轻轻的笑了笑,把手上的酒樽放下来,道:“这个承诺是什么,日后君侯自然知道,现在,我便是把真相予君侯罢。”
连承诺都不打算让自己知道,曹冲心中的怪异之『色』更浓了。
若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承诺,那自己如何帮助贾诩,或者是帮助贾家?
一时间,曹冲又『摸』不清贾诩心中的想法了。
但『摸』不清贾诩心中的想法是一回事,此时曹冲的注意力却是是被贾诩吸引到了真相那里去了。
这个真相...
到底是什么?
贾诩也没给曹冲卖关子,很快就出来了。
“其实君侯之前把真相猜得十之七八了,至于剩下的真相,有两点。”
贾诩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继续道:“其一,便是我之所以愿担下罪责,不惜自身羽『毛』,不仅仅是为了长安侯。”
曹冲一愣,突然明白了。
“还为了我父王。”
贾诩点零头,道:“不仅是为了大王,还为了下人。”
贾诩有些感叹,换了一口气后再道:“若无老朽献计,大王便不仅仅是刺杀马腾刘璋了,而是要直接进兵长安益州,老朽之所为,实是挽救t下苍生。”
对于贾诩的这句话,曹冲持保留意见,只是当一个旁观者,听着贾诩的话。
“而这第二点,只是关于老朽之生死。君侯所言不差,老朽确实是不会死,这也是我与大王商量好的,今夜,便是有一场大火,将廷尉狱烧得面目全非,尤其是老朽,则是惨死狱中,变成火灰。”
原来这才是贾诩有持无恐的原因啊!
听着贾诩了这么多,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恐怕不止于此罢?”
曹冲起身,话虽出来,但是人却是走到牢房门口,手上抚着牢狱的铁栅栏,目光却是灼灼的看着贾诩。
“为何如此?”
曹冲一笑,道:“到现在为止,仓舒才看清了太尉为何要如此做?”
这下子,倒是轮到贾诩愣了一下了。
“这个倒是有些新奇。”
“的确很新奇。”曹冲手上沾了一手的灰,将其轻轻拍掉的同时,曹冲的话也是出来了。
“太尉此举,是为父王,是为下人,但其实,只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贾诩却是罕见的沉默下来了。
曹冲见贾诩不话,继续道:“你看似为我父王,为长安侯,哪怕假死,无非是心里怕了。”
怕了?
贾诩仰头大笑,最后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君侯此言,却是让老朽笑掉大牙,我贾诩,何时怕过了?”
曹冲对于贾诩的狂笑不知可否,道:“你面对董卓,面对父王,甚至面对一个不讲理的山匪都不会害怕,但是如今,你却是怕我。”
怕你?
贾诩笑得更加欢畅了,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洛阳侯,虽然你此时权倾朝野,但是我连大王都不怕,为何会怕你?”
曹冲嘴角微勾,却是轻轻一笑。
“因为太尉你了解我啊!”
贾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笑声则是在曹冲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为何怕你。”贾诩的却是一句陈述句,仿佛是在一个事实。
曹冲却是一笑,道:“你当然怕了,若是你不怕我,为何会讨好我?若是你不怕我,为何还要我一个承诺?若是你不怕我,为何要与长安侯反目?若是你不怕我,你何至于假死?”
看着贾诩不回答,曹冲继续下去了。
“你之所以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既是你懂我,更是你懂得父王的心思,你知道,太子之位,迟早是我的,而你与我又有仇,到时候,若是我记恨在心,不仅你自己要死于非命,更是要连累家族,以太尉之智,自然不会让此事发生,于是你当即动了父王,刺杀马腾刘璋,名为为父王,为下人,实则,不过是你的第一步棋子罢了,接下来,你便与长安侯反目,甚至是专门在刺杀上留下自己的线索,为的就是我找过去,把你当作是凶手。”
“紧接着,你便与长安侯达成交易,一如与我达成交易一般,同时,获得了长安侯的承诺,然而,你再与我父王交易,不仅可以让自己活命,更是可以得到我父王的承诺,可谓是一石二鸟,但即使如此,太尉依然不满足,因为你还想得到本侯的善意。”
“所以太尉便在大朝之前特意传达善意与我,为的就是与我缓解关系,然后才有了这廷尉狱的相见,之后,在廷尉狱中,你以对我的了解,与我达成交易,获得了我的承诺。可谓是一石三鸟。”
“不,不仅是一石三鸟,你让自己,让贾家脱离了夺嫡的漩涡,如此,不管是长安侯获胜,还是我获胜,贾家与你都能超脱事外,一石四鸟,当真是让仓舒叹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这句话刚一完,贾诩却是狂笑了两声。
“君侯多智,让贾诩敬服,但贾诩若是有如此之意,那我将我不死之事告知与你,岂不是最大的败笔?不仅无法收获君侯的善意,更是让老朽的险恶用心都让君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曹冲用力捏了一下铁门,嘴角的笑容却是有些奇怪。
“不,这不仅不是败笔,更是其中太尉最高明的手段。”
贾诩的笑容却是一顿,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知道,如此才可收获本侯的善意啊!”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诩笑了。
这次贾诩的笑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