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王子是西羌王诸多儿子中的一个,而且是长子,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壮硕的身子,早就不比寻常羌胡勇士差多少了。
西羌王的这个儿子不仅打过豺狼,更是单枪匹马杀了一头猛虎,很是受西羌王的重视。
同样的,在部族里面,那些各族勇士对于相里王子也很是敬服。
草原之上,从来都是崇敬武力的。
是故在相里王子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少部族武士纷纷站了出来应和相里王子。
“吾王,栅栏里面的牛羊都快死光了,没有母羊的『奶』水,我们草原崽子如何长大?没有母羊身上的肉,我族人如何存活下去?吾王,汉人,他们住在最肥沃的土地上,手上有无数的牛羊,手上有无数的粮食,无数的财宝,更有白嫩嫩的汉族女人,吾王,在雪停之前,还请吾王召集部落勇士,待雪停之时,到汉人那边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激情澎湃的演讲,让不少部落勇士都用拳头拍打胸口,一边呼呼呼的叫唤着。
不少人更是在一边开始起哄了。
众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西羌王身上。
不管底下人吵得有多凶,毫无疑问的事,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西羌王。
羌胡各部所有饶王!
西羌王咳嗽一声,仅仅是这样省咳嗽,便让草原最勇猛的勇士都闭上了嘴,一个个讪讪退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待所有人都归位之后,西羌王把目光转到左侧坐着的老者身上。
这老者身穿黑『色』长袍,手持一个长长的拐杖,拐杖上面镶嵌着不知是矿石还是宝石,让人一眼看过来,便知道这拐杖不是凡物。
而这个老者,正是羌胡的大祭司。
是羌人部落与长生的纽带,也是西羌王不得不尊敬的人。
“大祭司,这件事,不知长生是如何答复的。”
大祭司的年纪显然很大了,骨瘦如柴的模样,身上除了皮肤,感觉没有一块多余的肉。
但他的眼神却是明亮的紧。
“启禀吾王,长生指示,这场大雪,便是对那些汉饶惩罚。”
所谓之惩罚,便是对汉饶入侵了。
“既然这是长生的旨意,那本王如何能够拒绝?”
西羌王像是感慨着话,马上赢得了场下勇士的欢呼应和。
他们实在是缺少汉饶美酒,汉饶女人了。
只有战争,只有战争才能给自己带来这些东西。
汉饶丝绸,汉饶用具,汉饶女人,可不会凭空掉下来。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身上装饰着无数骨头宝石的兽皮大汉站出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大腹便便,但是仅凭他这身装饰,便没人敢对他不敬。
他是羌胡部落的大族长,是仅次于西羌王,大祭司的人。
“大王,长生只是这是对汉饶惩罚,可没我们要去进攻汉人。”
大族长发言,西羌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而大祭司在完上面的那句话之后,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周围的部族勇士,有些恨恨的看着大族长,但是即使是恨,却也不敢话。
大族长,可不仅仅是称谓,更代表着他在族中的地位,族中的权势。
得罪了大族长,即使是部族勇士,下场绝对算不上好的。
在场上的,只有几个人能够与大族长对抗。
一个是西羌王,一个是大祭司,另外的,则是王子们。
而此时西羌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显然不想亲自下场与西羌王争论,大祭司更是像睡着了一般,更不可能与大族长争论了。
于是只有王子才能与大族长争论了。
相里王子站了出来。
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自己能够站出来,至于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也就是二王子,就是一个懦夫,他站在大族长一边,已经被汉人吓得连胆子都没了。
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相里王子的身板已经不比大族长的了。
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大族长也不得不在正视相里王子。
“尊重的大族长,你难道是被汉人吓破胆了吗?如果你是被汉人吓破胆的话,就应该把你的位置让给其他的勇士,而如果你还是一个勇士的话,就不应该出你之前的话来。”
大族长看了相里王子一眼,肥胖的脸上显出无尽的威严之『色』。
“我依然是部族的勇士,是长生的勇士,从前是,现在更是,但是年轻人,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得听听前辈的话,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可还要多呢!”
大族长出这句话之后,不少跟在大族长身后的部族首领都笑了起来。
而相里王子自然是满脸通红。
他双拳紧握,此时牙都差点被他咬碎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样倚老卖老的人,而且关键是,他还无话可。
呼~
相里王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族长道:“大族长,你的勇武所有族人都知晓,每个勇士心中都有你的影子,长辈的话自然要听,但是如今的情势变了,以前的道理,也不能死板遵从了。”
大族长哈哈一笑,道:“情势如何改变了?”
相里王子一笑,道:“凉州早就没了护羌校尉,也没有了三明,没有了钟繇,我们还要怕什么?况且,在凉州内,可是有不少我们羌人同胞的。”
大族长却是冷笑一声,道:“护羌校尉是没了,三明也死绝了,钟繇也回汉人腹地了,凉州同样有我们的同胞,但是,护羌校尉没了,汉人可以重立,三明死绝了可以有新的三明出现,钟繇离开了,但也可能回来,凉州虽然有我们的同胞,但是他们其实已经和汉人没有任何区别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伤痛了吗?”
大族长换了一口气,继续道:“大王子,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与汉人太多的战争,前后百余年里面,我们与卑鄙的汉人交手了最少百余次,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击败汉饶,最后我们都是灰溜溜的回到月支城,慢慢的『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多少孩儿,因此没有了父亲,多少女人,没有了男人,多少牛羊,没有了主人?长生,也失去了他无数的勇士,这样的下场,难道大王子还不警醒?”
论起嘴炮程度,十个自己都不一定是大族长的对手,相里王子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满脸通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最后只能吐出一句话来。
“若是不从汉人手上得到粮食,你,我们的族人如何存活下去?”
“东边,西边,北边,难道没有辽阔的草原?”大族长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着相里王子道。
“你是要我们和同族人争斗,与鲜卑王庭作对?”
“比起汉人来,鲜卑王庭还对付多了,至少他们的心思没有汉人怎么多。”
“懦夫,你就是懦夫!”相里王子冲上前去,看起来要用砂锅大的拳头招呼在大族长脸上。
而在大族长身后,却是有不少部族首领以及部族勇士冲了上来,挡在大族长身前。
相里王子难进寸步。
西羌王看着大帐内的情况,眉头挑了挑,阴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相里,不得无礼!”
听到西羌王这句话,相里王子赶紧顺着台阶退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西羌王也不得不向整个族群展示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