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手中的流沙,又像是『射』出去的箭一般,转瞬即逝。
离王双s赐支河曲的羌人,时间又过了十天。
十日光景能够做什么?
十日能够做的事情很多,但也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十日内,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发生不了。
王双途经长安,本以为长安城内的守军会有一些行动的,但是让他有些惊诧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宛若死城一般。
杨修姜维等人借乌氏之事掌握凉州,原来以为会很顺利的,但是在第一站金城,便是遇到了麻烦。
这个麻烦倒不是因为麴演不配合。
不是,麴演很配合,不过“天不遂人愿”,允吾县的放置户籍的地方突然遭了一场大火。
没有户籍,要想调查金城郡的人口,这可不容易,一家一户去调查自然可以,但是很耗费时间,而且,如果这场大火不是意外的话,就算是人下去调查,估计也调查不出一个完整的数字。
对于麴演,对于金城麴氏的想法,杨修如何能够不知道。
但是他在笑了笑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若是换做之前,曹冲自然有时间与麴演玩一下权利的游戏,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的时间很紧迫。
不过,这也是麴演敢在曹冲面前耍花样的原因。
要处理金城麴氏,没有时间那肯定是无法将其拔除的,但若是要花费时间,其中会不会出现变数,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
是故,杨修只是问了管理户籍的官吏,将之前的户籍数字报出来,之后金城郡便按照之前的户籍缴纳赋税。
至于这个官吏嘴中的话是真是假,这当然是不用想的。
这肯定是假的!
不过,金城麴氏好歹也报出十万人的数字,两万多户,对于金城来说,也算是可以了。
当然,金城麴氏必然就此牟利那是肯定的。
这一点,就算是杨修都阻止不了。
不过
现在金城麴氏的得意也只是一时的罢了,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得罪曹冲,这无疑是丢了西瓜拣芝麻,日后,在曹冲得空之后,就不会让那个金城麴氏这么容易混过去了。
过了金城,便是西平郡。
西平郡同样也是金城麴氏的地盘,不过在这里,不是金城麴氏控制最牢固的地方,而且麴演在金城做了小动作,不可能在西平也再来一遍,若是这样的话,就真的将杨修等人当成傻子了。
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可以是意外,但是接连如此的话,杨修就不得不管了。
哪怕对面是金城麴氏。
无他!
若是一直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路也不用走了,那些郡县的人只需要将户籍烧掉就好了。
西平郡比金城郡的人口要少很多,主要原因,则是西平郡山多一些,田地不多。
满打满算,只有七万的人口。
这西平郡的人口是杨修亲自调查的,数量误差不会超过一千人。
当然,前提是金城麴氏没有n。
若是真的要治理凉州,不把世家先清理一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修同样出自世家,而且是大世家,他自然更加明白世家的强大,也更明白世家会带来的好处与坏处。
过了西平郡,就是陇西郡了。
陇西郡羌人数目多一些,反而汉人世家很难生存,故此此地居然是官府的力量强大一些。
官府力量强大,在不损伤各自的利益的前提下,户籍整理收录的事情自然进行得很顺利。
仅仅一日之后,杨修便到了天水郡。
天水郡是姜维之前所在的地方。
有熟人在,户籍整理的速度也很快。
有了姜维这个例子之后,天水郡不少人都想要攀上曹冲的高枝的。
再过了两日,杨修便到了广魏郡。
广魏郡不大,人口只有几万人而已,过了广魏郡,便是乌氏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曹冲派兵之后,乌氏在第一时间便服软了,因此杨修到达乌氏,并没有人抵抗,反倒是收拢当地的户籍的速度更加快了。
从乌氏出来之后,时间便已经过去十日了。
这是杨修过的十日。
而在姑臧,曹冲的十日是这样度过的。
前几日,曹冲收拾着凉州四郡的残局,别的不说,将各地的百姓安顿好,那自然是重中之重,为此,曹冲还赦免了一些在战争中表现优良的奴隶。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增加凉州四郡的人口了。
奴隶并不算是人口,奴隶与牲畜更像,而不是百姓。
奴隶无法给n纳税,而百姓可以。
当然,让奴隶成为百姓,只是几百人罢了。
人太多了,别说世家不同意了,百姓也不会同意。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好理解。
无非是阶级心理罢了。
在收拾完凉州四郡的世家之后,曹冲的政令顺畅多了,在上行下效的氛围中,凉州四郡不仅快速的恢复经济,恢复安定,更是恢复了之前的商业交易。
酒泉郡敦煌郡之所以能够制造无数的财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商业,而非是农业。
这一点,作为后世人的曹冲比谁都明白。
是故在一开始,曹冲恢复的便是商业,再是农业。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五六天之后了。
之后曹冲在州牧府待了一日。
算是休息一日了。
说起来,到凉州的几个月,曹冲还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别说是双休日了,曹冲连单休日都没有。
来到凉州之后,曹冲就像是拉磨的驴一般,是没日没夜的干,好在,也没人敢卸磨杀驴。
在州牧府休养生息了一日一夜之后,曹冲便再次忙碌起来了。
当然,其实在州牧府曹冲的所谓休息,不过也是另外的劳累罢了,只不过是男人都喜欢的劳累方式。
之后的几日,曹冲基本上都是在三院度过的。
军工院曹冲给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话,让其深思,让其探索。
格物院曹冲当然不会让他们思考什么深刻的东西,但是阿基米德的那些不太正确的原理还是可以透『露』的,在他们明白了阿基米德的一些定律之后,曹冲再会用其他方式引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伽利略定律,最后,则是苹果问题了。
这几个定律都是很简单的,但是要完全掌握,并且扩展延伸并不容易,这也是曹冲短时间没有将希望给格物院的原因。
至于农学院,曹冲直接将曲辕犁与水车说了出来,并且点名了粪便的作用,至于原因,曹冲当然是将其丢给了那擅长背锅的老道士了。
比起格物院与军工院要徐徐前行,农学院的步子曹冲要迈得大一些。
至于杂交水稻那样的东西,短时间是不用想了。
但是,若是格物院军工院发展够好,还是可以在侧面促进农学院的。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科技树,可是需要根基深厚的。
若是根基浅薄,那最后科技树长出来的果实势必也是畸形的。
接下来几日,曹冲在三院一直厮混着。
至于邺城的情况,曹冲自然也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回去的时候。
凉州四郡虽然掌握在手,但毕竟不牢固,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曹冲离开了,那么,之前做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凉州之主与魏国之主比起来,曹冲当然想要魏国之主。
但是,若是你连凉州的根基都没有,如何与曹丕斗?
论起别人的支持,喜爱世家的曹丕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而曹冲得到的支持则是要少得多。
不过,说得好:枪杆子里出nn。
战争虽然是政治的延续,但在另外一方面说,政治本来就是和善的战争。
当和善的政治无法让双方满意的时候,那么,一场战争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曹冲需要做好准备。
而且,曹老板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身子骨怎么可能突然就虚弱下去?
如果不是阴谋的话,曹冲可不会相信。
不管是曹老板的阴谋,还是曹丕的阴谋,在这个时候,曹冲最好都不要回去。
这个漩涡,还是先看一看,等局势明朗一些再进场。
稀里糊涂进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至于会不会有意外
事实上
曹冲并不怕意外。
权力是打出来的,若是不能达到曹冲想要的目的,他并不排除战争这一选项。
曹冲的十日都很充实,在充实之中,带着一丝平稳。
但是此刻,春日渐深的邺城外,却是有一队风尘仆仆的人从远方归来。
为首的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他仪表堂堂,只不过眼角有一些阴郁。
不过此刻,他脸上倒是缀着笑靥。
在这个男子身后,则是一个披甲军士,这个军士身形并不很健硕,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便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正是从幽州远归而来的曹丕一行人。
在蓟县被自己控制之后,曹丕抓住了公孙世家的把柄,幽州之事自然算是了结了。
当然,若是能够再留一段时间布局幽州,那自然是更好的。
可惜,曹丕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到了邺城外,曹丕径直回了长安侯府,只是见了郭女王,沐浴更衣之后便要进王宫。
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曹老板。
自己来得这么早,为的,正是这个原因。
曹丕正要离开,不想郭女王却是委婉的将曹丕叫住了。
“夫君,妾身有话与你说。”
有话?
曹丕愣了一下,还是耐着『性』子转过头,看向郭女王说道:“女王不是不知道,为夫回来得这么早,便是因为父王病重,我既然回到邺城,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到父王身边的。”
“妾身知道,但是妾身要说的话也很重要。”
郭女王眼神闪烁,心中更是不安。
曹丕看了郭女王一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听着,你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郭女王迟疑了一下,上前抱住曹丕却是摇摇头。
“既然夫君有要事,这件事还是等夫君从王宫回来之后再说罢。”
曹丕心中有些奇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为夫一定尽早回来。”
郭女王点了点头,看着曹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看了自己的肚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一向多智的她,现今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反倒是手足无措起来了。
也不知,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哎
曹丕自然没有看到郭女王叹气的模样,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早就放在王宫之中了。
他现在人虽然在长安侯府,但是灵魂,已经是在王宫了。
走到外府,曹丕却是被拦了下来了。
若是别人,曹丕心中自然会不悦,但是此番拦住他的人是吴质。
不论是郭女王,还是吴质,都是与曹丕关系最亲密的,所以即使再急的事,也应该先放了下来。
曹丕看了面前青衫吴质一眼,问道:“季重在这个时候拦我,看来是有要事?”
吴质对着曹丕行了一礼,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要事,还请君侯借一步说话。”
曹丕转头看了曹真一眼,说道:“子丹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不想吴质却是摇了摇头。
“君侯请。”
曹真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人,对于吴质,他也是敬佩的,是故他上前一步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既然有私密之事,那子丹便在府外等候子桓了。”
曹丕点了点头。
待曹真远离了之后,吴质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君侯是如何知道魏王病重的?”
听到吴质这句话,曹丕愣了一下。
“是女王与我的,被你这样一问,本侯心中倒是有些愤愤不平了,我家女王既然都知道的事情,你如何会不知道,为何不告知与我?”
吴质对曹丕再行了一礼,告罪道:“当时吴质想道君侯在战场之上,不想让君侯分心。”
对于吴质这句话,曹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如此,我也知道了父王病重,也回到了邺城,季重你在此时拦我,又是为何?”
“君侯,吴质认为,君侯此次回邺,并不明智。”
不明智?
曹丕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消失了。
“何以见得?”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