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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城,姜宅。

姜通已经派人在海棠楼外观察了好几日,除了红珠那日说的失踪了一个瘸子,倒是没有再有其他的情况,一时之间,他都有些怀疑了,难道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老爷!”这时季林领着果子匆匆而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姜通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果子一身短打,疾步而来,直接跪在姜通面前:“今日给海棠姑娘送点心,听到两个戏子的谈话,说是有正事要忙,而且事了之后,海棠姑娘任他们搓磨。”

姜通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海棠楼都知道红珠是自己的人,过了人胜日就会跟着自己归家的,那些戏子竟然还敢说随意搓磨红珠,那就是丝毫不敬畏自己的这身官服,就证明他们身后有更强的势力,甚至让他们对自己这个官身也没有丝毫的敬畏。

正事?到底是什么正事呢?莫不是像二十多年前的墨涟居一样?

姜通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要报官吗?自己就是官啊,若是真的报官有用,二十多年前的墨涟居人口失踪案就不会成了悬案,他的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脸色阴沉。二十年前,祖父和当时的族长亲如兄弟,墨涟居的案子都无从查起,后来家族落败,如大厦倾覆,若是自己这次抓到了罪恶之人的把柄呢,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

墨涟居的人口失踪案,姜通一直记得父亲临终前的话,让他忘记真相,不要寻找真相。如今姜氏城,最有权势的人是谁,当然是东榆林巷的那一家,若是他们真的要查,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吗?除非这件事情就和他们有关,或许,这姜氏城中的所有人口失踪案件都与他们有关。

想到这个,姜通浑身颤栗,之前,坊间就有传言,说是族长一家要对自己的赶尽杀绝,那时,他还不明白,后来才发觉自家的产业大部分已经落入了东榆林巷的囊中,或许,这一切就是族长一家的阴谋。

心中怒气升腾,怒火已经席卷了他的理智,压着心中二十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时,他双眼猩红地看着果子,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怒斥道:“还有什么,快说!”

果子吓了一跳,立刻说道:“那两个戏子还说,还说老爷卖女求荣!”

“卖女求荣?”姜通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皱眉看向季林:“你派人去姚氏城一趟,看夫人小姐们是否安好!”

“是!”

不知为何,姜通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这边季林刚要出门出门,就见小厮领着姜友鄯走了进来,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迎了上去:“鄯爷来了!”

如今姜友鄯正和姜通打得火热,出入姜宅就没有那么多忌讳,竟然直接让小厮领着就进了前厅。

“友鄯兄!”姜通领了不少姜友鄯的情,要不是有他的帮助,自己在税务司署不会如此顺利。

“大人!”姜友鄯远远地就冲姜通拱手,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放得下身段:“今日衙门没事,我过来找大人闲话!”

“正好!”姜通笑道:“我刚得了一盒今年的新茶,走,去尝尝!”

两人一拍即合,往旁边的茶室走去。

茶室之中,诸人退避,姜友鄯亲自烹茶,茶香四溢、清幽。

“大人,我可得了一个消息。”姜友鄯笑得谄媚:“听说族长大人要升任您为北街市井监监丞。”

“啊?”姜通一愣:“我并未听说啊,况且我才刚到税务司署月余。”

这升迁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姜通心里摇摆不定,姜伯奎对自己如此提携,肯定是看在两家的旧故上,莫不是自己想错了,那些失踪案真的与东榆林巷没有关系?

姜友鄯压低声音说道:“我亲眼看到了公文,说是人胜日之后您就要走马上任了,大人,恭喜啊,恭喜!”

不论如何,升迁的确是一件喜事,但是姜通还是十分谨慎:“现在说恭喜为时尚早!”

“我懂,我懂!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我懂,我懂!”姜友鄯谄媚地笑道:“大人,今日我请大人去红袖街如何?”

红袖街?听到这三个字,姜通本能地警惕起来:“何事?”

“这不是恰逢人胜日嘛,花楼里的戏班子、社火班子热闹得很。”姜友鄯突然看了姜通一眼:“海棠楼您知道的,说是今日大庆,凡是姜氏族人入内,酒水吃食全部免资。”

免资!姜通越发谨慎了,他是商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免费的往往更贵,付出的代价更大,他微微凝神:“那海棠楼倒是不甚出名,友鄯兄若是不嫌弃,我请你去天香楼喝酒。”

姜友鄯突然上前给姜通斟茶:“我也不是真的要喝酒,只是,只是......”

“何事?”姜通眸色一沉,难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红珠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哎!”姜友鄯放下手中的茶勺:“我还是跟您直说吧,我想去海棠楼,就是想替大人找回场子。我可听说了,大人要赎楼里的一位姑娘,那老鸨却不放人,这不是完全没有把大人放在眼里吗?我知道大人不屑于以官威压人,但是,那些花楼里哪里有什么好人,就该给点颜色他们瞧一瞧!”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姜通无奈极了,这个姜友鄯真是讨厌至极,但是他还是要装作好脾气的模样:“无妨无妨!我已经与那老鸨商议好了,人胜日之后就把人接回来,统共也没多少日了。”

“那怎么行!”姜友鄯倒是先气上了,腾地站起身:“大人,今日我可偏要替您出了这口恶气不成,倒是要去看看这老鸨为何如此猖狂!”

姜通无语了,这姜友鄯果真就是杀猪的,莽撞庸俗,他立即去拦:“友鄯兄,等一等,且等一等!”

姜友鄯充耳不闻,就往外跑,姜通担心他把事情闹到,到时候红珠的身份就真的藏不住了,真是作孽啊,只能拎着袍角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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