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华整理好衣服,打量这间房,木质小楼,轩窗半开,轻幔飘摇,甚是雅致。
但在阳光的反射下,桌凳墙缝之角有少许灰尘。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但是自己貌似并不受重视,丫鬟们的伺候并不上心。
有脚步声传来,顾音华立刻警惕起来。
“小姐,刚刚海珠说您把药弄洒,那个丫头居然不收拾。我进来了收拾了。”
说罢便轻轻的推门而入。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左脸青紫色,眼睛也是肿的。看样子是被人打了。她手拿托盘进来,毫无修为。
这具身体对她生出一股熟悉感,脱口而出。
“兰姨!”
“小姐,赶紧趁热喝吧。”那妇人坐到顾音华床边,把顾音华扶起来,那一件披风给顾音华披上。
轻轻的吹勺子里的药,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给顾音华。
药喝完了,兰姨用帕子轻轻的给顾音华擦了擦嘴,然后递给她一个牛皮纸包。
接着就去收拾碎了一地的瓷碗。
顾音华打开纸包,是一包蜜饯。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真甜。
顾音华突然有点想哭,从来没有人待她那么好过。
她将眼神移向别处,想要止住那自前世而来的汹涌澎湃的哀伤。
正在收拾碎片的兰姨看到了,“哎,小姐,是不是药太苦了,怎么就红了眼呀。”
兰姨很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向桌边上走去,倒了一杯茶水。
顾音华这才注意到兰姨腿上和腰间有伤,她调动脑海中的记忆,是素来看不惯自己的表哥苏重威伤的。
那日苏重威正在练习射箭,见到苏重明和兰姨路过。便借口她们打扰到自己练功,要求苏重明,头顶一颗橙子,让他练箭,做他的活靶子。
兰姨下跪求情,宁可以身相替。但苏重威转身一脚把兰姨踢倒。苏重明怎能看着兰姨如此被欺凌。
那时的苏重明魂魄依旧不全,智力低下,凭本能去推苏重威。
结果,苏重威没倒。他的那帮狗腿子倒是来劲了,一个个嚷嚷着“少爷受辱了,替少爷出头。”他们几个团团围住苏重明,重重的拳头落在身上,一两下,苏重明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现在看来,兰姨后来也挨了打,比自己的重多了。
兰姨把水端来,“小姐,这茶水是凉的,不能喝,你先漱漱口,去去苦味。我待会儿再给你去厨房要水。”
“兰姨,不用忙了,这蜜饯,很甜。”
“那是不是身上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我无事,兰姨,你的伤还好吗?这么严重的伤就别忙了,歇着吧。”
“我不放心小姐呀,宁香还小,海珠又不靠谱。”
兰姨握着顾音华的手,温热的触感让顾音华心里也暖暖的。“我待会儿收拾完了,就拿被子过来。今晚,我就睡在小姐房里的木榻上。小姐你半夜起身了好叫我。”
“那么窄,怎么睡人。”
顾音华话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嚣张地喊,“我听说苏重明你醒了。”
紧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门被踹开了。
是苏重威和他的那一帮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