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有把智海送回家里,跟着任美竹、秦如烟、智海一起吃了个饭,吃完饭后,秦如烟回到了房间接着工作,任大有和任美竹姑侄俩在客厅说话,智海和当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烟,最近工作很忙啊?”智海在房间里听到任大有说。
“对啊,听说最近她们公司来了个什么新领导,给她安排了不少活儿。”
“忙点好,忙了出成绩,有了成绩啊,升职加薪就容易了。”任大有说。
“嗐,我也不指望她能有多高的职位、多高的薪水,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
“如烟啊,从小就好强,让她一直被别人指使着干活,她也不甘心啊。”
“也随她去吧,说也不听,我还能怎么办?”任美竹说。
“姑,您这个岁数才更应该注意健康呢,如烟和小海还年轻,也经得起折腾,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个儿的身体吧。”
“说的是,我也是有数,你爸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天天出去钓鱼,要不就是去打乒乓球,比我身体还瓷实呢。”
“那就好。”任美竹又说,“那你妈呢?”
“也好着呢,她身体好不好也不会跟我说啊,人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任大有说。“看着倒是气色挺好。”
任大有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在他15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位太太,这位太太是和丈夫离了婚,带着一个儿子自己过,后来与任大有的父亲——任俊峰重组了家庭,与任俊峰、任大有一起生活。
任大有当时正值青春期,跟他的这位后妈关系并不好,与后妈带来的异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有什么来往。上高中之后,任大有就常常住在姑姑、姑父家,与姑姑家的表哥表妹,也就是秦如华、秦如烟关系更亲近一些。
智海和当康回到了房间里,智海对当康说,
“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跟我们要找的异兽有关系?”
当康摇摇头。
“没关系?”
“我是说,不好说。”
“你不是说,他身上有一股野兽的味道。”
“是的,而且他身上的野兽味道的组成成分,十分复杂。”
“什么?怎么个复杂法?”
“我的嗅觉没有朏胐那样灵敏,不知道这些气味中具体有什么。”当康说,“不过,这股复杂的野兽味道中,有浓烈的深海野兽的味道,而且这种味道,不是今天深海中的味道。”
“深海?”智海想,“会不会是这个人去过一些渔村?琴岛市的很多渔村啊,都有很浓重的海腥味儿,像晶河园啊、黄海岭啊。”
“我想应该不是,”当康跳到了桌子上,看着书桌上的一张琴岛市地图说,
“这些渔村的海腥味儿,经过流动空气的稀释,是比较轻的。而且就算是浓重的海腥味沾在人的身体上,我嗅到的味道也应该只是浅浅的一层,是非常稀薄的才对。”
“但是那个人身上的深海味道,是从身体里往外涌现的。”当康说。
“那他会不会就是异兽变的?”
“我看不像。他身上的气味组成是这样的,50%人的气味,30%深海大型兽类的气味,还有20%我难以辨别的野兽气味,这20% 的野兽气味,也和今天地表兽类动物身上的完全不同。”
“那也就是说,”智海想着,“这个人很可能与一只、或者两只异兽接触过,才会有这样的奇怪的气味组成。”
“我想应该是的。”当康说,“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与地底猎兽人接触过,猎兽人因为长期猎捕异兽,身上自然会沾染上浓烈的异兽的气味。”
“猎兽人?”智海想起来之前鹿呦苹说的,除了她,目前还有四个猎兽人在地表世界活动。
“猎兽人的可能性不大。”当康说,“禺鹿大人将她的岛礁猎斋搬到了琴岛市附近的海域,也将整个L省列入了她的猎区,如果有猎兽人造访这里,她猎斋中的灵兽应该会有察觉才对。但是并没有灵兽给我传递有猎兽人造访的信息。”
“所以……”
“所以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异兽在那个年轻男人的周围出没。而且,这只异兽十分狡猾,它故意用多种气味作为掩护,来干扰我和朏胐的嗅觉。”
“现在,只有靠你了,小海。”当康说。
“又靠我?”智海指着自己。
“只有靠你的畸目了。”
“但是,我看着那个男人,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啊?”智海说。
“这种狡猾的异兽,一般都会慢慢露出马脚。”
智海想了想,当康说的也对,当初他在图书馆后面,发现那一对晕倒的男女,也一开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来才在已经昏倒两天的孟怀祚和冯恺的身上发现了尸虫。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智海说。
“为什么?”
“因为,就像你说的,这里是鹿呦苹的猎区,所以其他的猎兽人一般不会来,如果来的话,需要给鹿呦苹先打个招呼。那如果琴岛以前是蜚来的地盘,其他的异兽来到这里,会不会被蜚来认为是有人抢地盘,被蜚来赶出去。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嘛!”
“也有道理。”当康说,“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另外,猎兽人和异兽还有一个不同的是——异兽的分布特点,可能不像猎兽人这样,是根据特定的区域划分的,而且是根据各自的生活习性。”
“生活习性?”智海问,也想起那日在鹿呦苹猎斋的囚室,蜚来的交代说辞。
“是的,就像蜚来,它原本就是生长在山上的野兽,所以它的活动范围,一定是在山区和山区附近,比如泰山、孟山,还有孟山东边的顾山山脉这些山地上,几乎不会到平地或者海洋这些他不熟悉的地方。”
智海想了一想,确实是这样,不管是尸虫还是暑虫,不管是铃铛观还是无皋峰,蜚来使用毒虫的位置还有它的活动范围,确实都是在山上。
“那这只异兽……”
“这只异兽,应该与海洋有关。”
“海洋?”
“喔~”智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和当康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感觉有些累了,“异兽的事儿还是明天再说吧,我太困了。今天跟着你还有那个男人走了好远的路。”
“那小海你就先休息吧。”当康说。
当康兽也不需要睡觉,智海睡觉的时间,当康会保养自己的身体,比如检查自己金冠鬣毛、獠牙、豚羽、四足还有皮肤,方便以后抓捕异兽的时候不会出什么差错。
第二天,当康很早就摇晃着智海的脑袋。谁知道智海睡得太死,整个人没有一点反映。
当康就拔下自己的一根鬣毛,扎在了智海的人中上,智海瞬间惊醒了。
“诶呦。”智海猛地坐了起来。
当康嗤嗤地笑着。
“你干嘛呀。”智海以为是当康的恶作剧,又身板径直地躺在了床上。
“今天周六,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智海打着哈欠说,“扰人清梦是要遭报应的。”
“你快醒醒,小海。”当康趴在智海的耳边说,“你小姑有点不对劲。”
“小姑。”智海迷迷糊糊地跟着当康念着,有一想,大声喊道,“小姑!”
智海瞬间就清醒了,“小姑?我小姑怎么了?”
“你小姑的书桌上,居然有那个男人的照片。”
“什么?哪个男人?”
“地铁上的男人,”当康说,“不光那个男人,还有好多人。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这怎么……”智海刚要说这怎么可能,又转身看着当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你怎么?”智海睥睨着当康,眼神中半审问、半疑惑。
“我昨天半夜在她房间里看到的。”当康小声说。
“什么?”智海有些生气,也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当康,然后又掐着当康的脖子,把当康架到了自己的眼前,“康康我掐死你!你居然半夜跑道我小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
“你误会了!”当康一边解释一边说,“我是看你小姑的房间半夜三点了还亮着灯,因为关心她才进去的。”
智海一听,快把快要被他掐窒息的当康放在床上,一脸惭愧加上没有睡醒的神情对当康说说:“对不起。”
“差点被你掐死。”当康说。
“抱歉抱歉,听到我小姑有些激动。”智海说,“我小姑现在还这么晚睡吗?”
“对,而且不是躺在床上看书,是一直在忙工作。”当康说“而且,她的工作与地铁上的男人有关系。”
“我小姑的工作,是记者啊。”智海思索着,“那个男人和我小姑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而且,你小姑今天早上很早就出门了。”
“去哪了?今天不是周六吗?”智海说
“我已经用豚羽跟着她了。”
“走,”智海一瞬间起了床,“我们也跟着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智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奶奶在客厅里看电视,餐桌上给他留着饭。
“奶奶,小姑呢?”智海问奶奶。
“哦,她说她今天公司要求她加班,就先去公司了。”
“我小姑最近好忙啊,和原来的她完全不一样。”智海去卫生间洗漱,一边洗漱一边说。
“对啊,昨天你大有叔还跟我说,最近你小姑怎么忙得都看不见人,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没有跟您说吗?”智海问。
“没有啊,”奶奶说。
智海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奶奶跟小姑的关系非常好,以前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都会跟奶奶说。
“以前我小姑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都会跟您说,现在是怎么了。”
“说的是啊,会不会是她跟常文懋分开,心里的坎儿还没过去。”
“也不应该啊,小姑跟懋叔分卡有好几个月了吧,刚分开的时候我小姑整个人的状态不是这样的。”
“哎,我也不知道,你说她这样多让人为她操心啊。”奶奶说。“昨天你大有叔还劝我,让我少操心、少操心,你说这能不让我操心吗?”
“您别着急,也许是我小姑最近工作上确实很忙,她那天不还说新来了一个什么领导,也许是因为这个。”
“你说她经常这样,身体也受不了啊,昨天我起夜,一看表都快两点了,她的屋里还亮着灯呢。”
“这样吧,我跟我小姑聊一聊,问问她最近是怎么了?”智海说,“您别担心哈,我想应该没有啥不好的事儿,我小姑第一次跟懋叔分开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不也一样过来了。”
奶奶听智海这样说,宽心了许多。
不一会儿,当康的豚羽飞回来了,仿佛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等智海吃完早饭,以约了同学去看展为由,和当康一起出了门。
“怎么了?”智海问当康,
那豚羽飞在空中,还在跟当康报告打探到的消息。
“荣悦大厦。”当康说。
“荣悦大厦?”智海问,“我小姑去了荣悦大厦吗?”
“是,而且现在荣悦大厦外面,围着很多人,还有人在举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在冲着荣悦大厦的楼上大喊。喊着,还我儿子叶中韬命来。”
“叶中韬?叶中韬是谁?”
“就是昨天地铁上的那个男人,”当康说,“我也是在你小姑的书桌上看到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当康说,“昨天送到医院去,因为脑出血,没有抢救过来,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因为死在公司,所以今天他的亲属们,来为他讨回公道。”
“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智海坐着牙陵扁舟,一瞬间就飞到了荣悦大厦的上空,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落了下来。
智海与当康只听到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写字楼前面,女人拿着大喇叭在对着写字楼的方向喊,“我家孩子才25岁,平时身体健康,什么病都没有,就是因为进了这个典茂基金公司,天天恨不得24小时加班,才导致的脑溢血,赔上了命。典茂基金杀人公司,还我儿子命来!”
智海也看过一些近些年来的新闻,很多人因为不堪工作压力大、工作时长太长,最后导致了过劳死,看来这个叫叶中韬的年轻人,他的死也与工作有关。
不一会儿,两个身形魁梧、十分蛮横的保安架着身形瘦弱的小姑,往写字楼的门外拖着走。
智海看到了,又气又急,他第一次见小姑被人这样对待,就赶紧从外面冲了进去,叫着小姑,看这几个人如此野蛮地对小姑,智海也上去阻拦,谁知道,一个凶神恶煞的胖保安一胳膊就把智海推到了一边,
智海不死心,仍然上去拉拽保安的胳膊,可是智海的体力怎么能跟这几个魁梧健硕的中年大汉比呢。
“你小子别给自己找麻烦哈。”胖保安用食指顶着智海的脑门,警告智海。
智海用手撇开胖保安的食指,没有想到胖保安气急败坏,将智海用力一堆。
还好不远处正好是为叶中韬讨回公道的家属,他们扶了智海一把,不然智海肯定要狠狠摔在地上了。
“小海?”秦如烟回头看到了智海,一开始十分惊讶叫他,有看胖保安对智海动粗,就骂着那个胖保安,还想用牙去咬胖保安的手,没有想到根本碰不到胖保安分毫。
当康看到好朋友智海被人推搡,秦如烟和被人架着蛮横地往外拖着,准备报复一下那几个打手。
当康用双蹄在胸和脖子之间交叉,用力一划,一瞬间,颈部的六根金冠鬣毛像一根一根的竹针一样飞了出去,分别插在胖保安的食指、两个手肘、脖子的两边、还有膝盖上面。
突然之间,胖安保像是感受了身体上的多处剧痛,往后笨重地退了一步,整个人又痛苦地叫了几声,声音在大厦的第一层回荡着。
胖保安先是用另一只手去摸着受伤的食指,两个手肘关节也突然感觉到剧痛,脖子两边也被高压电电了,连头都要托不住了一样往后面倒,又赶紧用手去扶着脖子,忽然膝盖被针扎了一样,身体往一侧偏,蹲在地上,两个手牢牢捂着膝盖。
另一个保安见状,也吓了一跳,赶快去搀扶着胖保安。
秦如烟没有了他们俩的挟持,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还好不远处的叶中韬的爸爸,跑上前去,扶住了如烟。
另一个保安去搀扶胖保安的时候,当康也将两根鬣针射在他的手腕上,那个保安两个手腕也像是被针穿过了一样,瞬间挂在胸前,手掌像两个摆设,也没有了搀扶胖保安的力气。
“小海?”秦如烟站了起来,看着一旁的智海,“你怎么在这?”
智海也站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姑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智海与一边的当康对视了一眼,当康也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烟的话。
后面有个人在止不住地抽泣着,她刚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