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大哥?他怎么了?”朏胐问。
“你们没有觉得当时这个豆卢大哥对育沛有那种想法吗?”当康说。
“哪种想法?”众人问,
“有意思呗。”
“啊?”
“我听不闻说啊, 这些年,那个豆卢大哥一直在照顾着育沛娘儿俩,你说要是没有点非分之想,一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这么殷勤吗?”
众人听当康这样说,全都沉默了,等了一会儿,都齐声大笑了起来。
帝江更是跑到大楝树前面的草坪上,用小翅膀拍着草坪说,“笑死我了,康康,没有想到你在地表生活的这些日子,武功没怎么见长,花花心思倒是多了不少,连这种事儿你都没能看得这么明白了!”
“笑什么啊,笑什么啊。”当康先是看了看帝江,又回头拉了一下智海,智海也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朏胐,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当康又去问朏胐。
一向严肃的朏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是尽力的憋着,但是脸上仍然露着扭曲的笑容, 朏胐看当康十分认真的样子,也一边笑一边摇摇头。
“不信算了,”当康说,“反正我看人是很准的。”
众人笑了一会儿,心情才稍稍平复。
“天帝的这个判决,虽然也确实有些 残酷,不过对于蠪侄犯下的那些错来说,也并不为过,而且对蠪侄、育沛还有不闻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判决了。”鹿呦苹说。
“我也这么想。”帝江说,“想不到多年不见,天帝老儿变得成熟稳重了,而且还有人味儿 ,不像他那样,贪得无厌。”
“他爹当年怎么了?”当康问。
“如果不是他爹,我帝江现在说不定在囚神台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不能说是囚神台一霸,那也是囚神台的头头之一啊, 这家伙被老天帝搞的,说什么为了囚神台的未来,不能再这样自由散漫下去,和他们困兽渊一样,整了个什么共主制。”
“嘴上说什么共主制,也暗地里联合其他的天帝,最后推举他当了唯一的天帝,搞出了一套极其严苛的管理制度,弄得当年的囚神台,还不如地狱自由呢,地狱的鬼还偶尔有个中元节的放风时间呢,我们那囚神台活脱脱就是一个监狱,原本的神丘台,变成了现在的囚神台。”
“我就说嘛,”智海说,“天界众神居住的地方,怎么取了这么个 名字,原来还有这一段故事啊。”
“对啊,那轩辕氏老天帝说,过去,常常有天神下界,以护佑人类的名义,搅乱人间的秩序,弄得人世间乌烟瘴气,因为要限制众神的出入,以后就乖乖待在天界,没有天帝的允准,任何神不能下界。”
“那天帝呢?他可以下界吗?”
“那肯定可以呀,”帝江说,“又没有人管得了他。不过我看现在的天帝比老天帝强多了,现在的囚神台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的,也被天帝经营的有模有样的,如果囚神台是现在的样子,当初我也不走,当个吃喝自理的游神散仙有什么好的,还是正经挂名的天神好啊,起码可以吃人世供奉,无忧无虑的。”
“那你就再回去呗。”智海说。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帝江说。
当康又跑到帝江的身边,听帝江吹起了囚神台的往事,说帝江当年当北方天帝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微风,一会儿朏胐听帝江说得起劲,也一同走过去听了起来。
智海看到一旁的鹿呦苹不说话,手上握着父亲留给她的手书,于是走到鹿呦苹的身边,问道,“小鹿,你对天帝的判决,还有感觉遗憾的地方吗?”
“啊?那到没有。”鹿呦苹说,“我只是在想,下一步要做什么?”
“下一步?”智海问。
“是啊,自从蠪侄招供完那些事之后,我的心里就乱的很。”
“是因为又多了一个敌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吗?”智海指的是蠪侄交代的弃子盟。
“是,也不全是,”鹿呦苹说,“当我从前不知道这些内幕的时候,虽然疑惑,但是心中的想法是清晰的,只想将逃跑的异兽抓回异兽渊,重振禺氏家族的声威,最后替我的父亲 报仇。”
智海点点头。
“可是知道了这么多的真相,我的心里就被这些信息填满,原本清晰的道路也变得迷茫,不知道该先走那一条路才好。”鹿呦苹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知道这些事的好……”
“我理解你的想法,”智海说,“就像是在暗夜中走路,如果眼前只有一条光线好的路,虽然四周仍然是黑暗的,但是有一条可以看得到方向的路,我们心中虽然有恐惧,但起码方向是清晰的,仍然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并且会找到出口。”
鹿呦苹点点头。
“可是,如果这暗夜中多了许多条光线明亮的,”智海接着说,“甚至连暗夜都要被照亮了,尽管眼前明亮了很多,但是你却失去了那条清晰的方向,变得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对,我就是这样意思。”鹿呦苹说,“如果是你呢?小海,你会选择清晰的黑暗还是选择 茫然的光明?”
“我……这很难说,”智海想了想说。
鹿呦苹的表情又变的十分沮丧。
“不过,小鹿。”智海说,“黑暗中那条光线清晰的路,虽然方向清晰,而且一眼就能看得见出口,我们再走的时候,心中也确实没有其他的杂念,不过,我们不能保证自己可以顺利走得尽头,走在那条光线清晰的道路中,我们无法看到掩藏在暗处的敌人,我们不能保证躲在暗处的敌人不会突然冲出来,给在聚光灯下的我们致命一击,让我们还没有走到出口,就命丧中途。”
“而且,你不觉得……”智海接着说,“暗夜中光线清晰的那个出口,其实并不是一个出口,只是躲在暗处的敌人给我们设置的一个陷阱,是将我们诱惑到这条路上,更方便对我们下手的诱饵。”
鹿呦苹点点头。
“而如果眼下的光线清晰了,暗处的敌人没有了躲藏的地方,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们搏斗,不用担心他们的阴招与偷袭,这样一来,不是很好吗?”
“你说的对,小海,可是……如果眼下的敌人突然多了起来,而 我的力量不足以与他们抗衡,我该怎么与他们搏斗呢?”
“小鹿,你没有发现,现在的你是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了。”智海说。
“你是说,目前弃子盟的人,才是走在暗夜中光线清晰道路上的那个人?”
“没错。”智海说,“即使蠪侄泄密的事,被他们知道了,也不需要担心。”智海,“你还有我,还有朏胐、当康、帝江、蜚君他们,还有困兽渊的许多人,你并不是单打独斗,也千万不要将战斗的重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我们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鹿呦苹看着智海真挚的眼神,眼圈有些泛红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