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座欧洲著名高山。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起伏不定,如果在白天,或许更能遥望到德国、奥地利、意大利及瑞士的千峰万峦。
“你到过阿尔卑斯山吗?”我问。
“没来过,但一直都想来。你今天跟我说要到楚格峰,我还专程抽时间在晚上查过资料呢。”她兴奋的将双手撑住头,看着阿尔卑斯山脉发神。
喇叭里的声音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各位乘客,大家好。再有10分钟飞机就要着陆了,大家坐好,坐稳!”
经历了刚才飞机的突然起飞和突然加速,机上的乘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还是低估了机长的恶搞精神。
乘务员话音刚落,飞机就一个猛扎子飞了下去,根本就不准备盘旋啥的。伊尔x6直接对准方向,飞向跑道,然后就颠簸的迅速落到了跑道上。
机门一开,面如土色的乘客双腿颤抖着走了下来。鬼才知道降落在哪个军事机场里,下机后周围的空气十分寒冷,也没有专用的下机人行道。所有人都在飞机旁边呆着,谁也不敢乱走。毕竟是军事基地,万一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人家把你当成间谍,不容分说一枪打过来,就死的太冤枉了。
安德鲁险些又尿了裤子,他将整个庞大的身躯靠在我身上,全身还在后怕的发抖。
“大家都别忙着离开,就在原地等行李。”乘务员不紧不慢的下了飞机。
没等多久,用来托运行李的行李舱打开了,几个士兵爬上去手动卸行李。
“这是谁的包儿?你的?嗯,接着!”士兵嚷嚷着,拿着一个包就往外边扔,不久后满地都是行李包,乱的就像菜市场似的。
许多乘客傻眼的看着一个个包从行李舱中飞出,众人回过神满地找包。不一会儿,俩个士兵感觉累了。
“真他妈累,算了,你们自己上来拿吧!免得上边说我们对乘客的服务态度不好,老是弄坏行李。”士兵嘀咕着趴下行李舱。
众人又是一阵傻眼,没有拿到行李的实在没办法,只好上去找。
许多年后,听到我别一个在美国坐过军航的朋友提起过他的经历后,我还是非常的庆幸。他那架军航客机驾驶舱里副驾驶座位坏了,于是机长干脆拆了下来,然后就坐在一个折叠板凳上开飞机。若果这个事情安德鲁要是知道,估计能将他吓到一辈子都不敢再坐飞机了。
从那个见鬼的军事基地坐上全封闭的旅游车,还好旅游车的服务不错,将乘客送到了茵斯布鲁克比较繁华的地段。我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
我感觉很疲倦,坐军航的飞机几乎像跟人玩命似的,完全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于是随便找了家酒店下榻。
站在酒店的顶端,我拿着一罐啤酒,吸了口新鲜空气。茵斯布鲁克这个城市的空气很好,几乎没有污染。透过落地窗户,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来到房间后,安德鲁直觉的在地上铺了床被子,已经呼呼大睡起来。这家伙的神经果然有够粗壮,在飞机上担惊受怕后,倒头就能睡。实在令人羡慕。
而我,却完全睡不着。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看着夜景,心里十分的混乱。直到现在我对这本黑色的《格林童话》中所带的诅咒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丝毫头绪。这件事情很令我头痛。而且不知为何,脑袋乱乱的,仿佛危险就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很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极为不舒服。
蕾吉雅也端着杯红酒走了过来:“还不睡?”
“你不也是。”我望向她:“在想什么?”
“想最近几天的事情,仿佛做梦一般。”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几天时间就像爱将一辈子的惊险都全部用尽了似的。一想到不知还能活多久,就非常不安。”
“我也很不安。毕竟,诅咒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安德鲁。”我悄声说。
“怎么可能!”蕾吉雅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来。
“嘘。小声点。那家伙胆小,如果真让他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将手指比在最前,做出噤声的肢体语言。
“可你昨天明明说下一个会是我,而我也完全符合被诅咒的全部条件。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他?”蕾吉雅低下身,瞥了一样熟睡的安德鲁,不解的问。
“他比你更早拿到书,对吧?”我反问。
“嗯。”
“这就对了,你认为以他财迷的性格。在拿到书后第一反应会不会翻开书检查一边里边有没有夹带巨额支票呢?”我又问。
“当然啊,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觉得一个医生的遗产会很多吧。只得到一本书,实在太可疑了!啊,原来如此!”蕾吉雅‘啊’的一声惊叫,总算是反映了过来。
“明白了吧。律师将书先是给了见证人,见证人确认了遗物后,这才将书交给安德鲁。那笨蛋肯定是下意识的将书里里外外的都翻遍了。”我苦笑:“不过很可惜,那白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在见证人死后,他便是下一个诅咒对象。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所以说,他死了后才会轮到我?”蕾吉雅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郁。自己的死亡预告被推后了,应该是值得兴奋地事情,可现在的情况却令她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不错。他死了后是你,你死了后轮到我。”我缓缓道:“可最令我不安的是,我无法判断诅咒会从什么时候、以什么办法降临。诅咒挑选童话剧情的规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飞机上,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诅咒却一直没有袭击过安德鲁?”
“好复杂。被你一条一条的将整个事件拆散分析后,弄得我对死亡的迫近这一点上,完全没有紧迫感了。”蕾吉雅一口将高脚杯里的红酒喝完。
我叹了口气:“别管那么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楚格峰找线索呢。”
说完我简单的洗漱一番,关了灯,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蕾吉雅睡在床上,她抱着枕头望着天花板发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闭上双眼,努力令自己睡着。
纷乱的念头不断的袭来,令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童话故事中的白雪公主、灰姑娘等等著名角色都化身为了魔鬼,她们在我身后疯狂的追着我。她们统统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她们挂着著名童话故事女主角的各种名字,可面容,却令自己十分的熟悉。
等自己睁开眼睛时,早已是阳光普照的时候。
在茵斯布鲁克这个城市,似乎季节的差异并不是很明显。我将扉页上的小诗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默默的分析着诗句中透漏出的信息,然后上网一点一滴的对照着楚格峰附近的所有地点。
没有头绪,果然还是要到当地看看才有真实的直观感。
楚格峰,不论从德国的慕尼黑还是奥地利的茵斯布鲁克都能上去。相对我们的目的而言,茵斯布鲁克更方便一点。
这个德国著名的山峰坐落在加米施?帕滕基兴。我们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先是到了加米施,然后准备乘坐齿轨列车出发。
2600米的海拔并不高,可寒冷的空气还是不断的涌入肺部,仿佛整个人都从初夏又进入了寒冬。
搭乘火车前往楚格峰,一路都是典型的巴伐利亚式田园风光,偶尔也能看到穿着及膝皮裤厚毛袜的农夫。而远处的山脉也越来越近,溪流在雪原间淙淙而过,压着雪的小木桥和巴伐利亚小木屋,在雪原上点缀出一个圣诞老人的世界。
“靠,通往山顶的往返车票居然要65欧元一张,实在是太贵了。”我到门票处购票,由于安德鲁没钱,蕾吉雅同样也很穷,一路上所有的费用都是我在出。弄得钱包都紧张了起来。
“阿夜,票价包含了沿途经停的万克山等其他山峰和景区内十多个雪场的所有缆车及滑雪费用。”蕾吉雅弱弱的指了指介绍牌:“这样算下来,其实不贵。”
旅游册子上反复说楚格峰是滑雪胜地。其实从火车站出发时就看见车厢里很多带着全套滑雪家当的游客。而这趟上山的火车更是车厢外面挂滑雪板的架子上满满一排各色各样的长条板子,男女老少都全副武装。这看的我很有些不爽。自己是来找寻一条活命出路的,所以穿着羽绒大衣,背着小包,一副很不入流的模样。可那些老老少少开心的表情,令自己觉得很不顺眼。
人就是这种犯贱的生物。要死的时候就爱埋怨活着欢笑的人。而快乐时,对莫名死去的人虽然也会同情,但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我脑子有些乱。最近的情绪实在有些不大正常。难道是诅咒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