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又等后,我居然没有暴走,不禁失望的站了起来。他走到老爷子的棺材前看了看,然后冲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提议:“来,围一桌麻将。总之今天通宵,我们也难得聚一次,就当切磋了。”
除了双胞胎和我俩,其他的人欣然附和。找来麻将,又将八仙桌上的贡品拿下来随意的放在地上,四个人上阵,三个人在一旁围观。
自己兄弟姐妹对爷爷的不敬激怒了黎诺依:“你们在干嘛,贡品都随便丢,就不怕报应?”
“报应是什么?堂妹,我看要有报应,也是你最应该被报。”非主流黎莉恨恨的看了黎诺依一眼:“我们家做牛做马的,你倒是好,什么不干就霸占着公司大部分股份。你这个死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你!”黎诺依被气的呼吸急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别理他们,这些人的人生观早就扭曲了。”我轻拍她的背脊,安慰道。
“我早就知道他们的德行烂,可没想到会那么过分!”她牙齿咬得很紧,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贡品被扔在桃屋的里侧,而引魂灯孤零零的在八仙桌下燃烧着,被桌上聚精会神砌麻将的八只脚轮流折腾。每一只脚晃动,带来的阵风就能将引魂灯细细的火苗骚扰到玩命摇晃。
我暗暗摇头,看着不远处依然安静坐着的黎双和黎贺两兄弟,轻声问:“你小姨母的两个孩子似乎有些内向。”
“可能是自小就没有父亲的缘故吧。小姨母的前老公也是狐家人,可十年前就不知所踪了。在现在的后爸没出现前,他俩还是挺活跃的。可自从六年多前,吴盛泽当了上门女婿,黎贺和黎双就沉默寡言起来。”黎诺依对吴盛泽总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出于女性的第六感,我总觉得他有问题。可从他俩嘴里,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说完,黎诺依总算忍不住了,她走到八仙桌前,在那群打麻将的人脚下将岌岌可危的引魂灯拿了出来,放到离人较远的棺材旁边。
麻将桌上的黎嘉一边打牌,一边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朝我和黎诺依身上扯,想方设法的引出矛盾,让自己的兄弟姐妹打头阵找我俩麻烦。可这个房间里谁都不笨,黎元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在静待葬礼结束后将黎诺依从公司最高宝座上扯下来。
而黎莉主动将话题岔开了,大咧咧的问道:“狐家人最近不太平的很,一个家族六十多个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似乎也没剩多少了。我昨天才回来,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管他那么多干嘛,他们死光了才好。土地全腾出来,最后还不是落到了我们黎家手里。”黎元笑得十分猥亵,整个像是电影里最下流的反面角色。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没见到黎家上头那群老头老妈子一个个愁眉苦脸、大祸临头的模样。可能有些事瞒着我们呢!”黎嘉摸上一张牌,用大拇指一划,然后丢到了桌子上:“我回来的比较早,大概知道些情况。似乎狐家的灾难是从十多天前开始的。那时一百多岁的狐老头子刚死翘翘了,轮到曾孙辈守最后一天灵。那天过后,他的尸体就会拿去烧掉。可第二天一早阴阳和狐家人到了地方却看到灵堂大门大开着,除了狐湖失踪外,其余两个守夜的人都惨死在了屋子里,死时候的模样惨不忍睹。每具尸体上都有被某种动物啃食过的痕迹。”
黎嘉舔了舔嘴唇,做出讲鬼故事的表情:“而狐老头子原本躺在棺材里,早就应该开始腐烂的尸体,居然也不见了。从那天开始,狐家人就从儿子辈一个一个的离奇死掉,其后是孙子辈,曾孙辈。最后就连有狐家血缘关系的外姓人也开始或死亡,或神秘消失。”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黎诺依一眼:“估计某些人也快了!”
我和黎诺依同时皱了下眉头。刚才黎嘉的话我全都听在了耳朵里,狐家身上,果然是受到了诅咒。如果他的话是真的,作为母亲为狐家第二代的黎诺依,确实有可能被牵连到。难道近段时间她身上频繁出现的所谓神秘诅咒,就是从狐家那边传递过来的?
从时间上算,很有可能。
显然黎诺依也想到了,她紧张的朝我的身上靠了靠,柔软的身体微微发抖。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狐家大院查查看。”我安慰道:“说起来,今天狐湖的尸体被发现时,狐家的宅子里还有人走出来。应该没有像传言的那样全都死光了才对。”
“不,今天走出来的狐家人我没有一个认识的。”黎诺依脸色很难看,她摇头判断着:“根据黎嘉所说的信息,狐家人的死或者消失似乎是呈现由上而下的金字塔型顺序。先是血缘最接近狐老爷子的第一代,然后是二代以及三代。直系死完后,诅咒又开始祸害起血缘较淡薄的旁系。这究竟是什么诅咒?难道还能产生智能?如果没有智能的话,它是怎么选择下一个受害者的呢?”
我不置可否:“还没确定到底是不是诅咒,万一是意外或者巧合呢?”
“巧合?那我身上出现的状况究竟又怎么解释?被一次又一次拉入奇怪的空间里,对我而言,实在太难以置信了。”黎诺依有些颓然。黎嘉的话仿佛石头般沉甸甸的压在了她心口,一直压抑下去的恐惧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
她脑袋里一直都盘旋着一个念头,自己,会是下一个死掉的人吗?再被拉入那古怪的空间里,她根本没有信心还能逃出来!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没关系,别怕,有我在。”
黎诺依浑身一颤,她感受到头部上,我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悬吊吊的心立刻就安稳了下来。是啊,阿夜还在身旁。只要呆在他身边,死,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