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他们全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开过的车,等远离后,这才捂着嘴对车指指点点。
易古苦笑:“或许他们对医院的车都有些忌讳,老人嘛,最怕就是沾生老病死这些事了。”
“可那些小屁孩,为什么也有敌意。”我又指了指不远处穿着开裆裤的一群小屁孩。这些孩子最大的只有六岁,十多个人见车开来,全都哇哇叫着,从地上捡起黄土块,愤愤地朝车上扔。
易古沉默,叹了口气:“请夜大来,这也是原因之一。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轮回村的人,总是对我们病院很敌视。或许拆迁的时候,占了村里祖坟的原因吧!”
我将窗玻璃关上,透过窗户看着这个叫做‘轮回村’的小地方。简略的观察了一下,就发现这地方很小,青壮年去城里打工了,只剩老人妇女和小孩。
来的时候,坐在航行的飞机上,当眩目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在我的脸上时,我曾经以为位于陕西的目的地,在舷窗外的云层下,那绵绵无际的黄沙地上,是否春天种满了庄稼,一到夏末就开遍了洋芋花?
因为从前看俗书籍,九成会有作者感叹‘洋芋花开赛牡丹’。洋芋花贫贱,但却顽强。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它,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更像它。现在虽然不是洋芋花开的季节,但却正是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最幸福的季节。
可惜,想象终归是想象。轮回精神病院所处的地方偏僻落后贫困,但偏偏所有田地都荒芜着,长满了野草。难道留守在村里的人全都靠着外出工作的青壮年们寄钱过来延续生存?
奇怪了,易古所在的精神病院,为什么开在这种交通不便,而且严重落后的地方?
村民对轮回精神病院的敌视,绝对不止易古所说的占用了祖坟那么简单。其中的原因,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但,缘由肯定很深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穿过村子不远,就看到了一个现代化的建筑群。
精神病院的占地很广,足足有五百亩。像个监狱似的,修了5米高的围墙,甚至还设有观察哨。
“这里像监狱吧?”易古很有自知之明:“我应聘被选中,刚来就职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进去后,这想法就没有了。”
他的语气很自信,破烂的面包车驶入缓缓敞开的,高达4米的大门后。视线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门内入眼全是高低起伏的绿油草地,亭台楼阁无一不全。车穿行在树影间,闻着清醒的草香,令人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许多。我淡淡看着外界,精神病院的设计呈现典型的现代欧洲风格,应该请的是瑞典出名的设计师。
三三两两穿着护士服的年轻护士们推着轮椅,轮椅上的病人们呆滞的望着身旁的绿色,穿行在树荫小道间。祥和的气氛,周到的服务。根本让人感觉不出来,这里其实置身于陕西偏远荒凉的贫瘠大地。
“很漂亮的病院。”我觉得有些疑惑,同样规格的精神病院,如果开在大城市周边,效益不是会更好吗?为什么找了个交通不便的村落?既不节约成本,也难以招揽顾客。还是说,这儿根本不已盈利为目的!
易古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轮回精神病院的老板是一位美籍华人,身份非常神秘。我是从没见过他的,但据说,他的祖籍就是这个村子。本着提高老家的收入水平,才斥巨资修了这个五星级的病院。就我所知,别看它地址很偏,可生意确实不错。”
“这样啊,嗯,有意思。”我摸着下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面包车停在了行政楼外,我俩下了车。
医院的行政楼共有六层,模样像极了美国的白宫。真有些怀疑主人的品味究竟是有多俗气。不过将精神病院的设计中西合璧,倒确实破费了一番心血。脚踩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我却有一些错愕。脚底下明明是石头,但给人一种软绵绵的错觉。
不,我甚至不清楚究竟是不是错觉。
“脚下很软吧?”易古问。
我用力踩了踩,确实是软的:“难道用了特殊的设计?”
“不错,老板说用了美式的某种新型治疗法,名字很复杂,我这个拿了心理学硕士学位的人都没听说过。”易古吐槽。
“是克巴拉迪疗法。”我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冰冷的春末,可地上却悠有一股暖流穿过,非常的难以用语言形容。”
“对,就是这个名词。”易古惊讶道:“夜大果然博学,这东西都知道。”
“这种疗法很偏门,我也是偶然从书上看到过。”我淡淡道:“克巴拉迪是希腊人,公元897年曾经提及过一种适用于精神病患者的疗法。就是患者通过****的脚,在一条经过特殊设计的路上行走。地下的磁场透过脚步传递入神经,会有效的制止大脑性的神经凌乱。用中国话说,便是接地气。”
“哇,学校从来没有教过。”易古挠挠头,有些惭愧。自己是精神病方面的半个专家,却被一个外行给上了一课。
“你们导师没教很正常。”我撇撇嘴:“其实克巴拉迪疗法在国外,曾经一度和中国的针灸一样,被视为伪科学。现在国际组织仍旧觉得针灸是伪科学,但克巴拉迪疗法经过论证,确实有效。你们老板才真的博学,这种疗法已经失传了接近一千一百年,却被他给硬生生的复制了出来。”
“虽然没见过,但听同僚说,老板确实是个有大魄力,富有人格魅力的人。”易古提出我的行李,让我跟他去宿舍。
员工宿舍位于行政楼的东边,不算太远。一路上很安静,高大的树木间,那条狭窄幽曲的小路间,就只有我俩。周围种植的树木都不是陕西本地的,估计极有可能,是花了大价钱从四川和云南移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