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哭声震天,小妾抱着自己的儿子瘫在地上,泪已经流干净,血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骇人得很。(品&书)
严武听得心烦,还有股兔死狐悲的伤心,他将手里的茶杯一把摔在地上,脸色铁青。这叫什么事?自己不过刚刚任职半年而已,谁也没得罪过,更对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头绪。
他望着窗外,花园中不久前还怒放的花朵近日已经凋谢殆尽,植物凋零,就连草叶都通体漆黑,仿佛中毒似的。
“杨道长还没来吗?”严武焦急的唤来下人询问。
“还没看到杨道长的人影。”下人急忙回禀。
严武更心焦了:“他怎么还没来,三天前我就派人去请他了。难道有事耽搁?”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涌来一股阴寒。刚才还在答复自己话的下人脸色变得铁青,不几秒后血色又变得漆黑无比。严武顿时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下人的身体里仿佛挤入了什么漆黑的气体,如气球般胀大,很快就变成了椭圆的球型。严武只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头皮发麻,想往外逃,可书房唯一的出口就在变异下人的身后。此时下人圆滚滚的身躯已经将门牢牢堵住,只听‘啪’的一声,下人整个都炸开,只剩下一副血红色的骷髅。
这具骷髅没有应声倒下去,而是直直的挺立着,用没有眼珠的眼眶恨恨瞪着他看。严武不断往后退,背部抵住了墙。炸开的血水染了他一脸一身,他顾不上擦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同时,东川节度使府邸外远远的走来一个中年道士,他长的剑眉浩眼,下巴上一溜长长的胡须,不高的身材却有股令人仰视的气质。他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暗黄色葫芦,一袭道服随风摇摆,腰侧未出鞘的八卦剑隐隐寒气惊人。道士眼眸转动间,浩然正气脱壳而出,逼人的很。
“杨道长来了!”大门口的下人们同时欢喜的惊叫。
“你家主人在哪?”杨姓道士淡淡的看了下人一眼,不卑不昂。刚回成都府就看到城里有一处地方鬼气冲天,没想到居然出在老朋友家。看着无边无际、浓密到令人惊悚的阴寒气息,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事情,恐怕有些棘手。
“主人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还没等下人们将话说完,杨姓道士突然脸色大变,大喊道:“不好,你们主人有生命危险!”
话音刚落,他已经几个箭步窜出,施展缩地成尺的法术须弥间飞闪到了书房内。
房中的严武已经闭上了眼睛,满脸绝望。血红骷髅的尖锐指节离他的喉咙只剩下零点零三公分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杨姓道士迅速的抽出八卦宝剑,口中发出‘啧’的一声,犹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府邸。
八卦剑一被抽出,铺天盖地的寒气立刻涌现四面八方,骷髅的动作顿时缓慢起来。道士一脚踢在骷髅的腰身上,右手宝剑一挥,血红骷髅立刻便如同火烧般不住的颤抖,没过几秒就化为飞灰,散落在书房的地板上。
严武全身都在发抖,他睁开眼睛,只看到杨道士在打量自己,依旧在后怕的他用木讷的眼神麻木的看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又是一颤。只见书房中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想要自己性命的血红骷髅已经不知所踪。
得,得救了!
严武的心底只剩下这个念头,他常常松了口气,做拱道:“杨兄来的正是时候,哪怕再晚一秒,兄弟我也就身首异处了。”
杨姓道士回了个礼,笑道:“严兄,就凭你我的交情,天大的事情我也会放下来救你。先别高兴,我看你这偌大的宅子,恐怕是被人下了诅咒了!”
“谁会对我下诅咒?”严武缩了缩脖子。
“你仔细想想?”杨道士淡然道:“能下这么歹毒的诅咒,他跟你结的仇绝对不一般。哪怕不是血海深仇,也不远了。”
“想不出来,我没跟谁结过血海深仇。”严武细细思索半晌,依然没有头绪。
杨道士再次打量四周,掐指一算,又是皱眉:“如此大的煞气,我看不出七日,你们严家从小到大,就会死个精光。”
严武大骇:“那我们马上搬走。”
“搬走也没用,煞气已经入了宅中所有人的眉眼。”杨道士突然问:“严兄,你家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猝死的?”
“七天前。先是久病在床的母亲,然后是身体弱的小妾和孩儿,甚至下人都陆续开始离奇死掉。每个人死前都仿佛中毒了似的,模样恐怖。”严武悲切的叹气:“已经足足死了十七人了。”
“上七天,下七天。”杨道士脸色顿时一变:“你家的诅咒麻烦得很,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子母阴冥呪。中了此种诅咒的地方,先是体弱的人受到影响,积累了阴气后,继而影响到健康人。二七十四天后,所有人都死绝。这诅咒歹毒非常,很难解。”
“杨兄救我!”堂堂东川节度使被吓怕了,跪地就要拜。杨道士立刻伸手在虚空中一抬,严武硬是拜不下去。
“严兄可是在折辱我,自家兄弟,说不得要帮的。”杨道士表情一肃:“带我到这院落各处走走,严兄高升后,我还没来得及拜访过呢。”
严武虽然怕的厉害,但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位神仙般道行高深的朋友自有他的用意,当下便唤来下人,吩咐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手一扬:“杨兄,请随我来。”
一边走,一边介绍起东川节度使的府邸来:“这府邸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一直都是坐镇成都府的高官们安置家眷的住处。当今太上皇,玄宗皇帝就曾在这儿小住过半年,其后才搬进了距离此处一里外的临时宫邸。”
如果不是阴气压顶,气氛极为压抑,遇到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面黄肌瘦,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其实这宅子还是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