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安家族人再也没有之前那叫嚣的模样,脸上只有绝望的神情。
张玄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安富走去。
哒!哒!哒!
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安富,以及安家族人的耳边回响,如重锤在他们心上一锤锤敲下。
张玄的看着安富,毫不掩饰的杀意直接笼罩他,让安富直接闭上了眼睛。
安富心知今日必死。
“不,不要杀我父亲和爷爷。”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的呼喊声响起。
远处,有一个长发披肩,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面露焦急,正快速跑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张玄转头看去。
轰!
他看清女子的容貌,脑中顿时一阵轰鸣。
“安梦琳?”
那女子正是他的前女友,安梦琳。
这一刻,张玄心情复杂。
“爸,爷爷!”
“烈苍。”
安梦琳和中年妇女,分别扑向安富和安烈苍。
“琳儿,你,你,唉......”安富无言,此时安梦琳来了,不是送死吗?
“爷爷,他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啊?”安梦琳美目中露着悲伤,有眼泪流淌,一手扶着安富问道。
“唉,血债血偿,天灭我安家啊!”安富痛苦叹气。
“什么血债血偿,到底怎么回事?”安梦琳说完,又抬头看向张玄,忽然心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再仔细观察张玄的相貌。
顿时,她愣了!
是他吗?
是她一直以来朝思暮想的人?
不,不可能,他不是变痴呆了吗?一直在南州啊!
长相有差异,但是那眼睛和眉毛一摸一样。
“张玄?”安梦琳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试探着问道。
张玄不想否认,直接点头。
轰!
这一刹那,安梦琳的脑中一片空白,娇躯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会是这样?
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他的病,什么时候好的?
而且竟然还要杀父亲和爷爷?
该怎么办?
此时,她不知所措。
“张玄,为什么?”随后,她还是问道。
“你问你爷爷就知道了。”
看着曾经的女友,张玄思绪万千,不禁想起曾经和她的美好时光,可惜有缘无份。
安梦琳看了一眼安富,问道:“爷爷,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此时的安富,看了一眼张玄,再对着安梦琳问道:“琳儿,他,他就是你......”
安梦琳点头。
“冤孽啊,报应啊!”这一刻,安富仰天悲鸣。
“爷爷,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安梦琳见此情形,悲痛的同时,心中有着万千疑惑。
他见安富不回答她,立即跑到安烈苍身边。
她的母亲正在哭哭啼啼,为安烈擦拭嘴角的鲜血。
“爸,你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啊。”她扶着安烈苍问道。
安烈苍哪能回答她?
此时的他早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命悬一线,要不是之前安富为他封住相关穴道,哪能撑到现在。
她见父亲无法说话,于是抬头看向一旁的一个年轻男子,问道:“安东,你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东看了看地上的安富和安烈苍,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张玄,缓缓说道:“我们把隔壁李家村屠了?”
“什么?”安梦琳一听,捂嘴惊呼。
她从小对习武没有兴趣,也没有那个天赋,但对世俗生活很感兴趣,所以,她一直在天海上小学,中学,大学,最后直至出国留学。
因此,她接受的都是世俗的教育和价值观。
此时听到自己的族人竟然将另外一个村子的人屠杀了,她怎么都无法接受。
而安东下面一句话,又让她如五雷轰顶。
“还有......”安东犹豫了一下,看了下安富,见安富毫无反应,于是鼓起勇气,指着张玄说道:“一年前,家主派人下毒,要杀的就是他。”
“什么?”安梦琳不敢置信。
而张玄听闻此言,终于怒火中烧。
竟然,竟然是安烈苍要杀他!
此时此景,还真是狗血。
“为什么?”
“为什么?”
张玄和安梦琳同时问道。
“家主说,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把心从世俗中收回来。”安东说道。
原来如此!
安梦琳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当她知道张玄结婚的那一刻起,她伤心欲绝,之后就准备忘了他。
但当她又知道张玄痴呆的那一刻,却又感到无比心痛,立即决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他。
可惜请了几个武道中赫赫有名的医生,都没治好,但她不放弃,一直在四处奔走,直到两月前,安烈苍亲自把她抓回家,关了起来。
现在,她基本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但是,她的内心,痛苦,彷徨,不知道如何面对张玄了。
“张宗师,是我们安家不对,但求您看在梦琳的份上,放过我们安家吧,她为了给您治病,东奔西走,到处求名医,受了很多苦。”安东扑通一声跪下。
安梦琳为了一个世俗男人四处奔走,安家族人基本都是知晓的。
叮叮咚咚......
扑通,扑通,扑通........
武器落地,膝盖跪地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安家族人,包括男女老幼,总共七八十口人,全都跪下,求着张玄。
他们老的七老八十,小的仅有几岁而已。
“是啊,求您了,张宗师,放过我们吧。”
“张宗师求您了......”
......
黑压压的一群人跪在地上,张玄脸上的肌肉忍不住轻轻地颤抖,内心在挣扎。
按照前世的行事风格,他会直接挥手将安家族人全灭,但是现在,他怎么也无法出手。
可李家村那几十条人命又该怎么办?
一年前的新婚之夜,下毒杀他的背后之人是安烈苍,那只杀安烈苍?
那对安梦琳又如何交代?
她毕竟是他曾经的爱人,即便分手,自己痴呆之后,也还在为他默默付出。
这笔感情债都没办法还,还要加上一笔血债吗?
只杀安富也不对,他也是按梦琳的爷爷。
不杀安烈苍和安富,那么田玉的师父,青辰子的死怎么办?
饶过所有人吗?
绝不可能!
张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在做艰难的诀择。
杀,还是不杀?
全杀,还是只杀谁?
良久,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中毫无神采的安梦琳,正欲说话,却听一声喝斥响起,如雷贯耳:“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