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州靠近青州边缘,一片孤立小山如一座屏风般挡住西南面吹来的雪风,名为赤霞山,因植被颜色多为红色而得名。
时近深秋,山披红松、乌桕、枫香、火焰狼尾草......红红火火。
山腰竖立一座山神庙。
青砖灰瓦早已被残垣断壁取代,断裂的墙缝上布满石苔、荒草,顶上的砖瓦不知被何物砸了大洞,而地上满是散落的干草,处庙中央的石台塑像断了只手臂,面容模糊得像是在哭泣,早就荒废已久。
远远地,一道柳木飞舟飞来,两道身影落于此处。
芙蓉丽扶着捂住胸口背部皆受了重伤的陆渊,推开只剩一半的庙门,蹒跚着跨过这间小庙的门槛。
陆渊吃力地往雕像前的供俸桌牍上撑起,惹得一片灰尘浮起浑浊了视线。
那残留的雷电之力依旧将其伤口震得发麻,丹药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又法力耗尽,一时间无法恢复。全靠了芙蓉丽法力恢复,才驾驶柳木飞舟逃掉。
若不是他让芙蓉丽不要直接前往蓉州,而是绕道青州,怕早就被后面那些蛇蝎之人追上。
可即便如此,后面也有数名筑基修士紧追不舍,仿佛一直知道他俩的方位。
芙蓉丽杵在门槛处往外探了探,她如今已恢复了筑基初期的修为,正思考着接下来如何是好。
“陆郎,我的修为不过初期,主修的又是辅助功法,定然斗不过后面那位筑基后期修士。”
陆渊静静地望着芙蓉丽,淡淡地说道:“你走吧,之前我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
冰冷的语气仿佛让庙内空气降到了冰点。
他与风来一战,强行催动上古秘术,消耗过大,如今体内法力尽失,危在旦夕,现在后面又被不知哪里冒出的五名筑基修士追赶。
粉色衣袍的脱落,让陆渊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开来。
庙中的温度仿佛又升高了几许。
“或许祖先会护佑着我们。”芙蓉丽苦笑着,她当然明白陆渊是让她一个人走。
但她怎么可能......虽然她知道,她这样做的后果,不过她此时顾不了那么多。
之前那一刻,芙蓉丽明白,无论家族内未来如何处罚她,她今日只能如此做。
芙蓉丽双指凝灵,巨大的藤蔓在地面、廊柱上长出,迅速蔓延开来,相互交错,将山神庙内形成稳定的木质结构,而中间一朵巨大的粉色芙蓉花朵于藤蔓上绽放,花瓣将陆渊与她包裹而进。
黎明请你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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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东方露出鱼肚白。
残破的塑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呢喃翻滚,土石雕刻的它对此无动于衷。
藤蔓绕成的床幔上,陆渊怀抱着沉睡的芙蓉丽,手指轻拂过盖住她娇躯的花瓣,触若凝脂。
他回味着某一刻的颤抖,陆渊只觉得那一刻,他生命中缺失了什么,仿佛是精元,又或是魂魄,不过身体的伤口如今恢复了过来,似乎是芙蓉丽将她体内灵力通过某种极其特殊的秘法渡入了他体内。
此时的芙蓉丽呼吸均匀,可无论陆渊施何法,却不知她为何却醒不过来。
“这奇特的体质到底怎么回事?”陆渊想起了传闻中的究极炉鼎体质—九天玄阴体,但似乎并非如此。
庙外急促的破空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跃下。
很快,破庙外风起,尘涌,有五人涌进庙内。
“好一对亡命鸳鸯!”
“哼,临死还不忘双修之法。”
“好家伙,这女的竟然是木系功法!”
“哈哈哈哈,简直是赚到了,传说中大宗门才有的木灵根!”一群人贪婪的目光在那花瓣之下搜索着,“我们宗门也要崛起了!”
“胆敢出言侮辱我妻,自寻死路!”
陆渊双目如炬,盯着眼前五人,皆戴着兔头面具。为首的是筑基后期,一侧是两名筑基初级修士,中间是两名筑基中期修士。“你们到底是谁?留下姓名!”
“你杀了我师兄,幸亏他死前给我们留下了追踪印记,才让我们先其他宗门一步找到你!”
“哦。”陆渊面无表情,他只是缓缓坐下,看似无意缓慢的动作,却杀招骤发,无数冰刀从五人地面如毯一般戳出,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糟糕!”
那为首的兔头面具猛得一惊,施法防护的同时拉得身边两人急退出庙外,可最外侧的两名筑基初期修士没有及时退开,挂了重彩。
那为首的那人传音与其他人;“怎么可能,不是有消息说这个邪修受了重伤吗?竟然还有如此威力。”
其余四人纷纷摇头表示也不知底细。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陆渊将怀中沉睡的芙蓉丽小心地放在一边,一股荒寂的肃厉之气在庙中杀出。
戴着羊头面具的五人心中一惊,不由地退后一步,不过他们立马意识到露出了心虚的马脚。那为首的羊头面具之人对其周围说道:“师弟们,不用怕,他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装出来的。”
可就是没人真的敢上来一战。
陆渊看着此情此景,想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那一晚,某个小修士也是遇上心虚的杀手,不禁冷笑,他的嘴角微微斜,映衬着庙里的火烛,透露出鲜红邪意。
刚受伤的一名筑基初期修士面具下面色发白,心里渗得慌,转身就跑,不料六块巨大白影砸落下来,将整个寺庙包裹进去。竟然是冰棺模样的巨大长方体,将整个区域封的死死地。
“看来,你们是没见过真正的邪修吧。”陆渊如怒气上泳,狞笑着,背后道痕显现,红光大盛.....
“不!”
“不...不不!”
“不——”
冰晶包裹的山神庙,半透明的冰块上,猛的一个有什么从里撞击其上,却是一道血淋淋的狰狞面孔,还没来的及发出惨叫,又被什么拖走。
整个冰封的房子里面透出诡异的红光,寂静又惨厉。
一阵从千峰雪林吹来的西南冰风,在此片山间似乎遇上了屏障,呼啸着往这无形之墙上撞击,吹起天地间阵阵寒意,天空竟飘起雪来,一夜之间,给这片红色山林铺上了银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