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镇,因为春日桃花盛开极美,也不知被何人宣传了出去,近几年成了众多王公贵族,世家子弟的游览之地。
镇里的百姓见游人甚多,便将原来的破旧店铺焕然一新,赚得盆满钵满。
一条巷子旁,四个衣着华丽的书生,走下别致的马车,步入旁边的酒肆。
有些年头的酒幌子刚被粉饰一新,早就没了破旧的模样,窗下摆着一排排封着红纸的酒坛子,也已被擦拭干净。
此时的酒肆店门半敞,店内墙边的架子上用大盆装着人们最喜欢的几样下酒小菜。
清洗过的杯盅酒碗杯堆得高高,整齐地摆在柜台前。
柜台正前方正站了个掌柜,向着新来的高贵客人热情招呼,那边小二甩了下肩膀上的毛巾,给八仙桌上的客人奋上热气腾腾的酒菜。
新来的四人显然是贵客,叫叫嚷嚷地点了上好的酒菜,还未上桌,目光便被酒肆一角围着的人吸引了去,未走到近处,已听到人群传出的声音。
“蓉州,位于青州东北方,此州以蓉花闻名,此花传闻乃造福此地一方的程华大仙道侣芙蓉仙子所种,仅栽种在这南离国蓉州蓉城附近才能开花,此花三年开一次,每每开花,奇香异味遍地,闻者可延年益寿。
如此仙家之花,总让各大宗门及外来势力觊觎。
但却偏偏因为蓉花只在此地生长而无可奈何。
每当三年花期所至,便有各国各界人士前来赏花。到处是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蓉城变得极为热闹。
而这蓉城的背后,便是南国第一大修仙世家,芙蓉世家。据说他们便是这程华大仙与芙蓉仙子的后人,掌握着这蓉花的秘密。”
原来却是一名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正在酒肆内,向一群外来食客们介绍蓉州的故事。
“刚好各位来的巧,再过二十五天便是蓉花花会之期,到时候庙会,有一场盛大无比的百花秀,到场的皆是名流才子和名家闺秀,更有各方尊贵仙家出没,机会难得,是你们认识各种仙家仙子的好时机。”
“那么,怎么样才可以进入呢?”
一个方头方脑的憨厚男子在边上问道。
“这种盛会怎么可能随便进入?”瘦弱男子说道。
接着他的声音微微变小了点。
“不过刚好,我和芙蓉世家那守门的有些关系,他偷偷卖给了我十张门票。”瘦弱男子拿出一叠写着道家符咒的票子,伸手向前方展示。
“可惜我父亲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急需用钱,原本门票花了我一百银子,现在只要五十银子,我便转让予他。”
中年男子摆出一副为父母心急的样子,周围的人多为刚到此地的游客,也不免为其孝心感动。
“我买了,父母亲,子女孝。”那个方头方脑的憨厚男子吵吵嚷嚷着要买票,“听闻芙蓉世家的芙蓉仙子也会出现在那。终于可以一睹芳容了。”
“芙蓉仙子小姐!传闻中美若天仙的芙蓉仙子!”围着的一群人中,其中一个精心打扮的青年游客听闻后惊站起,说不定芙蓉仙子看上了自己,将来成就仙缘,荣华富贵,“给我来一张。”
本地人都知道,芙蓉仙子并不是指某一人,而是指芙蓉世家那些年轻的圣子一辈,她们以貌美如花出名。
当然,大部分外来游客所知道的大都是指有着南离国第一美人之称的芙蓉丽。
而此时酒肆内,靠内窗的位置,一张八仙桌边,一名身着朴素白袍的青年抿了一口小酒,摇了摇头。
他便是风乐天。
经历过太昊盛会地摊把戏的他一眼就看穿了这种江湖把戏。
一看就知有猫腻,那个看似憨厚的男子十有八九是托。
蓉花若是如此神奇,组织者必然是宗族大户悄悄地邀请各方豪杰,怎会大庭广众地宣扬,即便就算有着门票也不会在这种偏僻小酒肆内私下售卖。
只有傻子才会买。
“我,我,我!
我也要,来两张。”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风乐天:“......”
片刻之后,风乐天身旁,一个娇挺的少女挥舞着拿到手里的两张鬼画符般的道符,欢天喜地望着风乐天,全然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黛安娜身上也早就换回了风乐天初识时的那件红短褂蓝裙,圆润玉臂外露,修长白腿横陈。
她又举起桌上的大酒碗,对着风乐天的小酒杯干杯。
少女的举动引起了四名衣着华丽的书生的注意。
对于少女的衣着打扮,他们眼睛看得有些发直,其中一人长得鹳骨高挑,明眸皓齿,体型有些臃肿,他直言道:“没想到这偏僻小镇的酒肆里还能叫上酒纠相陪。”
酒纠虽意为劝酒监酒令之意,却因多为妓女担任,故常被文人引申为妓女,在此话中却有着明显的侮辱之意。
黛安娜自然不懂,但风乐天听出一丝韵味,有些恼意。
南离国通常衣着较为保守,黛安娜这衣服打扮确实容易别误解为青楼那些风尘女子。
但在修仙界因为修仙者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想到,到了这凡间贵族子弟口里竟直接开口,毫无风度可言。
那边边上之人便是一秀丽的白脸却笑道:“你别看那男子穿得朴素,没想到能摸出一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这人明显的在煽风点火,先前的臃肿之人显然有些急了,“我金正再师承剑法名家,家族权倾朝野,如今继承了护国大将军之位,有何比不上那山野村夫。且看我手擒来。”
接着他走上前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金锭子拍在风乐天桌子上。
“再来四张,这位小妞随我们一同前往。”
随后那金正再朝风乐天叫嚣道,“小子,此等极品酒纠,于情于理,你应当相让于我。”
......
而酒肆另一边角落里,那是两个刚进来不久的男子。
其中一个清秀得有些妖娆的紫衣白面书生正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朝他身边端坐着的同伴问道:“这白衣男子总觉得在哪见过,你有印象吗?”
白面书生边上,一名身着宽大锦袍的端庄男子端坐得整整齐齐,摇摇头,说道:
“公子,金家金正再,你身份特殊,我看还是别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