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冶造局内的一处空旷的荒地上,姜宏达正指着张琳破口大骂,而在他面前,则围聚着一大群闻讯而来的冶造局官吏与局内的匠工们。
看这些人的表情,似乎被骂地有些手足无措。
“姜大人,听我给你解释,小声点……”
可怜堂堂冶造局的管事,位比司郎的官员,在自己的办公地方竟然主动向侯府的一个管事赔礼道歉,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张琳,嘿嘿……解释个屁,说说吧,为何派几个毛头小子过来,冶造局的人难道都死光了?”
姜宏达满脸的不屑和嘲讽,高声叫嚣直呼其名。
听闻此言,周围那些冶造局的工匠们纷纷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想想也是,或许在冶造局内担任文官的官吏,他们有可能被以往不平等的待遇磨光了棱角,但是这些在冶造局内打铁的铁匠们,脾气仍然还是比较冲动的。
“什么玩意!”
“平白帮他干活,还要挑三拣四,工钱不说,连顿饭都没有,又不是他的奴才?”
“凭什么在此耀武扬威。”
……
人多势众下,四周匠工低声嘀咕,满脸愤怒。
“滚出来!”
听闻此言,姜宏达面色一变,眼神凶狠地扫视周围一圈,满脸愠怒地质问道:“谁?是何人说话?有本事大声说出来,想找死吗?”
一众冶造局的官吏与工匠们顿时沉默了。
显然,哪怕是脾气冲动的铁匠们,他们也清楚眼前这位究竟是什么人,虽然心中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见此,姜宏达脸上泛起几分讥讽不屑之色,一脸不快地骂道:“一帮欠收拾的孬货!”
说着,他再次将目光望向陈美春,不客气地质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张琳闻言不由地苦笑起来,在犹豫了良久后,低声说道:“今日有贵人在,此事容日后再安排如何?”
“唔?”姜宏达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讥讽问道:“怎么,有什么贵客会踏入你们这破烂之地?
该不是又是哪个地方的粗鲁军汉,要你们打造什么破烂吧?哈哈……”
嚣张至极的声音在空旷的荒地上响起,能有什么大人物?又有什么大人物会踏入这破烂地?
再大,能大过侯府?
张琳不过一个小小的匠人头领,靠着努力坐上这个人家不要的位置,又能结识哪个大人物?
“姜大人请慎言,贵客就在冶造局内,终归是朝堂的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出什么龌龊,彼此都不好,是吧?”
老实人也会耍心眼,姜宏达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对方如此嚣张的态度,却让张琳不动声色间下了套。
你既然看不起人,这很好。
你既然说是粗鲁军汉,我便模棱两可,同僚两个字,可上可下,就看你如何理解,总都是官场上的人,事后你也不能说我骗你。
果然,一听同僚两个字,姜宏达眼中戏谑更甚,晃着尖嘴猴腮般的脑袋左右摇晃,“如此说来,便叫你那同僚出来见见你姜爷。
看究竟何等人物,居然要让本大爷等你日后再安排,哈哈哈……”
跟随他一起来的十几个军汉也轰然大笑起来,姜爷是嚣张,可他有资本,这群落魄的工匠,又有何能力结识什么贵人?
远处走来的身影,让老实巴交的张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神态却愈发恭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