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世泽的话,崇祯皇帝微阖双眼,不置可否。
张世泽也没想要卖关子,他继续往下向崇祯皇帝灌输自己的想法,“陛下,冶造局乃朝廷的机要部门,身负国家重责。
然而,京城勋贵世家却把冶造局的工匠们,当做家里的奴仆,对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丝毫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试问,在此之下,匠人们心中岂能没有怨气,又焉能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力?
老实说,臣并非有意针对定远侯,只不过是恰逢其会,正好让他的家人赶上了,才让臣趁机发难……”
崇祯皇帝听完,神色柔和下来。
张世泽说的事情他自然知晓,不论是工部所属的军器局还是冶造局,以及京营的将士,都存在被皇亲勋贵占役的弊病。
对此朝廷曾经严厉整饬,无奈收效甚微,屡禁不绝。
现如今,此子不惜以恶人的形式强横出手,或许震慑力还在朝廷的法令之上。
毕竟,恶人还需恶人磨。
“唉……为难爱卿了。”
崇祯皇帝长叹一声,想起张世泽的所作所为,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此乃臣之本分。”
张世泽醉憨憨的答道。
“臣之本分。”
崇祯皇帝低喃一句,颇为感慨。
朝臣如果都能和张世泽一样,大明又岂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望着张世泽年轻的脸庞,想到他敢说敢做的赤子之心,崇祯皇帝心里感触颇深。
“爱卿,有时间还是到定远侯走一趟,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好,以免无故树敌。
说起来,邓爱卿虽然上奏于朕,但言语间并没有什么恶意,瞧他的意思也不想和你为敌,伤了彼此和气。
而且你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今后应该无人敢轻易到冶造局占役匠公了。”
此刻,崇祯皇帝仿佛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醇厚的长者,在教导晚辈。
“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得罪一个垃圾般的勋贵,张世泽虽然不以为意,可崇祯皇帝毕竟是好意,他也不便拒绝。
也因此,他从善如流,把崇祯皇帝哄得老怀大慰,心里直呼孺子可教也。
在这样的氛围下,君臣二人越聊越兴奋,聊天的范围也逐渐开始扩散。